姐啊!”

“誒,是那位嗎?”

“算了算了,我現在去找人去取,誒,千代你去先替裡麵那位挽頭髮去——”

“……嗯”

黑頭發的青年迷迷糊糊,問一邊的人:“‘大小姐’?”

扶著富岡同學的夥計一愣,也記得這位好像正是沖著小姐來的,他免得衝撞到大小姐跟前去,便搖頭說:“少爺您聽錯了。”

“……”富岡義勇皺起眉毛,眨眨眼睛努力叫自己清醒起來:“……”

夥計以為蒙混過去,便繼續拉著人走,可是卻沒拉動。

這個模樣清朗的青年掙脫束縛,直直往那邊沖過去,伸手拉開那扇門——

萬隱迦夜走出了屏風,上手正捏著被要過來的三味線,她的側臉正對著門,沒看這邊。

“……”富岡義勇見了,便重新合上了門扇。

隻有輕微顫唞的手能體現他真正的心情,富岡義勇的酒醒了大半。

裡麵的人好像聽見動靜,便以為是送東西進來的,高聲喊人進去,可是黑頭發的青年一聽,冷下臉扭身就走了。

是萬隱迦夜。

萬隱迦夜聽見門扇被打開的聲音,聞見濃厚的酒精的味道,隻是望過去的時候隻看見了一片分不出來的衣角——那個顏色恍恍惚惚,異常熟悉。

那一個小角急切迅速。

琉璃、瓷器、玻璃,是從泥土裡出來的結晶體。

就萬隱迦夜來說,她很喜歡這種會在陽光底下亮晶晶的東西,故而,在她開的店裡在她所擁有的地盤上,都會有這些東西的存在。

上了釉的餐盤,燙了金邊的玻璃酒杯,染盡顏色的彩繪玻璃窗,又或者隻是單純的一小片被抹去棱角的玻璃工藝品。

她想起來自己喜歡的那個玻璃工藝品,它日常被她把玩在手裡。可是有一日,她擱在了桌麵上,專注寫信的時候慢慢、慢慢的卻將那一小塊彩色玻璃推出了桌沿,然後——啪。

聽見聲音以後才後知後覺,以一種絕對慘烈的姿態在地麵上碎成奇怪的形狀。

那種突然,就好像自己憑空想像出來的東西一樣。

不過萬隱迦夜要說的這種做夢一樣的幻覺指的是那一塊衣角,而是她在後來的未被完全關閉的門縫裡看見了一張臉。

鬼的視覺叫她看得清屬於少年人的下巴,還有像玻璃珠一樣半球形的眼睛,睫毛很淺,耳邊的頭髮也很淺。

那一下子,萬隱迦夜腿上的肌肉忽然沒有辦法運轉起來。

“我說你呀……”

給大小姐梳頭的女孩子楞了一下:“怎麼了?”

“你去給我把門拉開——還是算了,你去看看這附近的客人,有沒有一個臉上帶著疤的年輕人?”

“疤?”

“在這裡……”萬隱迦夜赤色的指甲點在自己的顴骨下方一點:“到這裡的一道疤。”

她放下手,卻死死盯著那一道黑黝黝的門縫,忽而想起了什麼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好地穿起來,把手上塗了花汁的指甲藏在袖子裡,轉而看了看鏡子,發現裡麵的是個眉目間盡是風情與冷漠的女人。

萬隱迦夜吞咽了一口。

“難不成,是大小姐您的心上人嗎?”梳頭的千代沒注意到女人顫動的眼仁,隻像平日裡開其他散茶的玩笑一樣這樣說了。

等著她的,卻不是想像中的,女人的羞澀,而是——抬手一巴掌。

侍女驚愕。

“多言!”她聽見。

要說不死川實彌總是被照著臉打,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因為在這個地界兒,往臉上扇巴掌,既不會傷害這些女孩子的身體,也能夠在自尊上給予足夠的威懾。

萬隱迦夜雖然是沒有想這麼多,但是她慢慢看這樓裡的人在背地裡這麼做,也便學了個**成。

這是個女人的聚集地,所有尖銳又狠毒的東西都能在這裡找得到。萬隱迦夜被花子小姐捧到高處,她就算偷偷弄死個人——就跟蕨姬一樣,也沒人敢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