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薑桃桃去店裏給霍紅霞和薑強強送飯。
保溫飯盒裏盛著紅棗小米粥和水煮蛋。
路過集市的小籠包鋪子,她又買了五塊錢的包子。
包子鋪老板認得她是西街春來賓館家的女兒,還是大城市裏的大學生,笑容滿麵地給她多塞了幾個。
薑桃桃不常在家,偶爾見到幾個熟悉的老鄉,如今誰都要讚她一句女大十八變。
到了店裏,薑桃桃把早飯帶到後院。
幾個鄰居在這兒串門,其中有個剛回娘家探親的胖婦人,看見薑桃桃,大驚小怪地說,“呀!這是桃桃?我差點沒認出來!”
薑桃桃倒認得她,笑了笑,說,“小慧姐。”
“這是你家寶寶?”她走過去,摸摸她懷裏小孩兒胖嘟嘟的臉頰。
小慧抱著孩子,扯著嗓門驚奇地說,“你怎麼越長越不像你了?我記得你小時候又黑又瘦,不愛說話,一開口還結巴來著!”
薑桃桃臉上僵硬得扯不出笑容。
薑強強昨晚在店裏打雜,剛起床,這會兒頂著個雞窩頭站在花叢邊刷牙。
聞言瞅了薑桃桃一眼,指責小慧說,“去去去!我們從來都沒結巴過,你瞎說什麼!”
小慧撇撇嘴角,小聲說,“以前還成天跟屁蟲似的黏我,去了大城市的人啊,果然不一樣了!”
薑強強吃完早飯人就沒影兒了。
中午霍紅霞出門辦事,薑桃桃一人留下看店,趴在桌子上看手機裏的綜藝節目。
快到午飯的時候,薑強強帶著兩個狐朋狗友一塊兒回來了。
他走路低著頭,腦袋上套著衛衣的帽子。
問薑桃桃,“咱媽呢?”
“出去了。”
“哦。”他就把帽子摘下了。
額頭上多了一塊衛生紗布,隱約還滲著點血跡。
他悠閑自得地坐在椅子上。
薑桃桃沉臉盯住他,陰陽怪氣道,“怎麼在腦袋上貼麵日本旗?走在路上也不怕遭圍毆?”
他一哥們兒哈哈笑著,說,“是剛剛你哥走路沒長眼,不小心栽溝裏了。”
另一人也符合地連聲稱是。
敢情這兩人就是被他叫來統一口徑的。
薑桃桃沒理他們,繼續看節目。
“我看你待會兒怎麼跟媽交代!”
不過沒等到霍紅霞回來,午飯時候,他倆就被各自老媽叫回家吃飯了。
霍紅霞前腳才踏進門,薑強強就很此地無銀地不打自招了。
“媽!我剛在外麵摔了一跤,頭都破了!”
薑桃桃在一旁小聲冷笑。
霍紅霞怎麼可能不清楚他的秉性?當下就把裝著西紅柿的塑料袋摔在桌子上。
薑強強一整天都異常安分。
在店裏幹活也前所未有得賣力。
霍紅霞漸漸氣兒也消了,隻剩下心疼。
她捋著袖子要去找人算賬,薑強強打死都不說他這腦袋是被誰家小子傷得,她就唉聲歎氣地,晚上多做了兩道他愛吃的菜。
夜裏,通往山頂的小道上亮起了燈,在黑暗中印出幾分翠綠,蜿蜒而上,如一條發光的小溪流。
薑桃桃坐在二樓陽台上看遠處風景。
霍紅霞人緣好,閑來無事時,總有周邊的鄰居住戶過來聊家常。
她搖著頭說起白天薑強強的事。
一個和她同年紀的婦女說,“唉,還是女兒好,省心、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