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唐脈卻沒了動靜,因為這低沉的聲音傳進他耳朵的瞬間,他就僵硬了,還戴著大大玩偶頭盔的人慢慢抬起視線,看向說話的人。
有那麼一刻,唐脈覺得玩偶服裏一下成了冰窖,把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凍結了。
大概是唐脈發愣的時間太長了,小男孩兒著急問了一句:“不給我了嗎?”
“……”
唐脈回神,舔了舔發幹的唇,趕緊取了一隻氣球遞過去,可這隻氣球還不等小男孩兒接住,唐脈就鬆手了,眼看著氣球飛上了天,他也沒什麼反應。
“啊,飛走了!”小男孩兒仰著頭,視線追隨著飛走的氣球,然後又頗有點委屈的看向身後的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摸了摸小男孩兒的頭,對傻愣的唐脈說,“我再買一個好了。”
男人的聲音很沉,沒有任何起伏,唐脈就那樣看著男人掏出錢包,動都不動,直到一個女人走來,小男孩兒歡快的抱住那女人的腿,“媽媽,爸爸給我買氣球,媽媽要一個嗎?”
女人沒說話,就是親昵的抱起男孩兒。
唐脈看的呆了,連那男人問他‘多少錢一隻’都沒聽到,男人提高了音量又問了一遍,還彎身靠近了一些。
唐脈退後一步,慌張的遞過去一隻氣球,又搖了搖手,表示不需要錢。
男人朝他說了聲謝謝,然後將氣球綁在小男孩兒的手腕上,又再次謝過才帶著妻兒離開。
背對著離開的人,唐脈再也沒有時間理會新一批來拍照的孩子,可能是太熱了,他感覺自己的眼睛都模糊了,不知道是哪個小孩子蹦起來搶了一下氣球,讓他手下一鬆,所有的氣球都飛走了。
氣球飛了,他也跑了,任身後的孩子們為氣球滿天飛的景色歡呼。
人潮擁擠的遊樂場,一隻維尼熊沒命似得跑著,可他太笨重了,跑了沒多遠就摔了一跤,玩偶頭盔掉了下去,露出了一臉蒼白的唐脈,他的頭發都貼在頭皮上,臉上一層細汗,滑稽又狼狽。
這一跤,也算是讓他冷靜了不少,不等別人來扶,他自己就爬了起來,手裏拎著玩偶頭盔一步一邁的朝門口走去。
打工結束了,唐脈沒領到一分錢。
他就那樣渾身濕透的騎著自行車回了家,好在他還知道把有些舊的自行車鎖上,好在他還知道要從酒吧的後門進去。
沒洗澡,沒脫衣服,唐脈一回家就躺在了單人床上,一雙眼睛看著不高的天花板,好久都沒眨一下。
一切都好像是幻覺,他以為這輩子都再不會碰到那個人了。
那個叫淳於生的男人。
說來可笑,淳於生有了老婆有了孩子,那人現在的一切都是他當年所希望的,可如今真的看到這一切的時候,他突然又懵了。
因為都過了八年了,他沒想到自己還會這麼難受。
“唐脈,你回來了?吃飯了嗎?”
敲門聲傳來,是學長穀茗在說話。
大概是太久沒有眨眼睛,突然一眨的時候,眼睛酸的竟然擠出兩滴淚來,唐脈皺了皺眉,幹啞的回了聲:“茗哥,我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