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死了,橫豎死人不能送錢給她用,她沒有念想。

不過,人沒死,幾個月後安然無恙返回,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又有好處可撈,卻想不到許久未上門的趙青河,一來就問她討八百兩銀票。

他說,他那時腦子不清楚,和家裏老嬸子賭氣,做出的糊塗事實在不該算數。她要是幹脆,從前那些好處他就當孝敬她這個長輩,互不相欠。要是不還,那他就將這八百兩當作聘金,去回稟了趙大老爺,請長輩作主求娶岑家姑娘。

他還說,他有一本帳,記著大半年來送給岑姑娘的東西,也會一並交給大老爺,以顯他多麼誠心誠意。

彭氏當時氣傻了眼。

趙青河喜歡雪敏,知道的人雖不多,卻也不是半點風聲不走,全仗雪敏品性端良,從未落人口實。

那些好處多是首飾頭麵之類的,雪敏當然不可能要,尋常的東西彭氏轉手就賣,還挺不錯的東西就收了起來,一搜逃不掉,難以自圓其說。

事關雪敏的清白名,而雪敏就算嫁不了趙家四郎,也肯定是趙府嫡子的正室,哪可能配給又窮又蠻的寡婦之子趙青河。彭氏不敢因小失大,隻好任心頭滴血,老實還他八百兩。

還是還了,但彭氏對趙青河恨得牙癢癢,如今一聽到他的名字就心情糟透,不罵不解氣,隻希望他越來越倒黴,越來越窮酸。

彭氏氣哼哼道,“前些日子,七姑娘的園子擴建,又造獨廊,又重漆牆,還換了一整套黃梨木的家具,我那時以為六公子要搬過來,不知道多高興。結果呢?真是晴天霹靂!剛才聽小廝說有人搬來了,我過去一看,是趙青河院裏的那對老仆,坐著老馬破車進了趙府的門,就停在七姑娘園外那條新廊裏,拎下兩大布包。沒見過世麵的窮土包樣,跟逃難似得寒磣,居然還好意思跟我打招呼,說今後是鄰居了,互相多照顧。你說,要不要氣死人?”

岑雪敏臉色也不太好看,怪得卻是彭氏,“我之前怎麼跟姨母說的?讓你別打著我的名收人東西,真是差點害到我。”

彭氏本來想岑雪敏幫著罵趙青河,聽她反而怪自己更多,立刻掉了臉子,“雪敏,這話可不能這麼說,要不是你總對趙青河和顏悅色柔聲細語,也不會讓蠢小子自作多情。收他東西的人雖然是我,但換得的銀子都記在賬上,漂亮首飾也都添進你的嫁妝箱,可別說你不知道,你娘那麼精明,不可能把你教蠢了。現在隻數落我的不是,你得摸摸良心,這一年多,我為你操碎了心。我害苦了你?天地良心!”

彭氏捶著胸,眼看要哭出淚來,卻讓岑雪敏沉沉的目光望得心虛。趙青河的貢獻裏,她自然也是撈了不少好處的,並不那麼無辜。

“姨母既然知道我娘沒有教蠢我,就別當我蠢人對待。那日趙三哥說得很清楚,還他八百兩,從此兩清。既然兩清了,姨母不要自己嚇自己。住得近,也沒什麼。”另一盅燕窩上來,岑雪敏優雅吃起。

“可是……”彭氏的語氣明顯弱了,“萬一那臭小子說話不算話,趁著住得近,胡亂編派,非要娶你……”

岑雪敏毫不慌張,“趙三哥摔傷了頭,忘了從前的事,見我還能甩出狠話,我不擔心他再糾纏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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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片 此貧彼富

岑雪敏冷道,“姨母,咱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和三哥鬧不愉快,反而要保持友善。如今當上鄰居,倒不顯得刻意了。你也知道,對我而言今年有多重要。”

彭氏歎口氣,與侄女剛剛說紅臉,打心底還是很疼這個親人,“還用你說嗎?我心裏時時刻刻焦著,過了年,你就十八了,再定不下婚事……”再歎,“而且,我也慌得很,萬一別人知道姐姐姐夫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