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自明,“難得見劉大公子這般緊張,莫非我瞧見的,真是你家四妹妹?”

劉徹言坐起身,薄唇抿苛線,寒氣層層塗白了臉皮。

這時,請客的主人與多數客人一起進來,見崔劉二人已到,紛笑著來打招呼。劉徹言僵直的坐姿放緩,立身淡笑,同他人作禮說話。崔岩的笑卻要大咧得多,他知道,剛才那事還沒完。

群宴近子夜才散,多數客人留宿美人居,平時十分風流的崔岩卻出乎意料規矩起來,居然要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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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片 萬金換她

馬車才出教坊,崔岩就聽有人喊留步,他勾起得意的笑,眼睛卻眯得十分尖厲。

車簾外,那人遞進一個信封,恭謹說道,“小的劉府管事戚明,替我家大公子送信。九公子慢慢讀,小的等您回複。”

崔岩拆信看了,冷笑一聲,“好個重金酬謝,隻是我不信這套空話,你還是把你家少主請來得好。”

戚明的腳步聲跑遠,一刻不到的工夫,換來劉徹言的冷冷話音。

“難道還怕我賴你銀子不成?”

“我知道劉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不過你若以為我要的是銀子,已然瞧扁了我。劉家有錢,崔家沒錢麼?”崔岩隔著紗簾,盯瞧那道挺拔的身影。不肯彎腰,不肯低頭,是不是?

他瞥開視線,對外頭車夫輕飄飄一句走了。

“你要什麼?”劉徹言脫口而出。

崔岩掀簾。

窗上的直影,隨簾子撩上,迅速縮矮下去。

“今年宮裏和內城官署茶葉絲絹的采買,轉給我做。”

劉徹言眉關攏陰霾,哼道,“好大的胃口,隻怕你吞不下。”

“怎麼會?我嘴大肚子大,仙玉閣不夠塞我牙縫。也不是誰都像你那麼好命的,隻要擔心四妹招婿生個劉姓小外甥,我上頭兄長好幾個,將來分家真不知夠不夠我一口飯,當然要未雨綢繆自找財路。”崔岩打個嗬欠,“你不用急著答複,事關幾十萬兩銀子,我等得起。”等不起的,是這位劉大公子。

劉徹言甩袖轉身要走,麵容似怒,卻並未說不行。

崔岩已穩操勝券,追加一句,“所謂轉做,仍以你的名義向宮裏朝廷交貨,卻由我負責采買,銀子進我的口袋。”

劉徹言沒回頭。

當對方提出這樣的條件時,他就明白對方圖什麼。

劉家一直為宮中和內城官署指定采買,並不是他想要給誰就給誰,從提名到認定,一道比一道更高的坎。唯一可行,且又快又直接的方法,就是打著劉家的名義。

崔岩不是從他手裏討活做的第一人,但要他無償提供名頭的,獨崔岩一個。獅子大開口,風險他來頂,姓崔的穩賺錢,仗得不過是一則消息。

劉徹言很憤怒,不是心疼要白給崔岩幾十萬兩進帳,而是自己一定會為這則消息妥協的挫敗感。

過了幾日,崔岩收到一份劉徹言按印的密契,附加條件是他的消息一經證實確鑿,契約中的內容就生效。而崔岩自有一套,不直接告訴劉徹言某人的下落,而是派了自己的親信管事,領著劉家到蘇州某府去,以確保劉徹言不耍花樣反悔。

從北到南,路途遙遠,一去一返將花數月。

盡管北方寒流仍不間斷,南方卻是春江水暖,猶綠猶紅,好風光美不勝數。這年暖得還特別快,人們已開始踏青早春,凡是勝景地,比年節還要熱鬧,欣欣向榮。

即將進入四月的名門趙府,曆經正月裏管事自盡的凶事,二月裏全府盤查的驚駭,仿佛更麻煩的事還在後頭,卻因九姑娘的出嫁,中斷了這片人心惶惶,讓大家好不容易平靜度過了大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