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的笑聲在空中回響,震得枯木葉落,歸鳥驚飛!
宇文川遠自然不能因為陰何情的幾句話而亂了心神,今日遭遇刺客之事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你是何人?是誰指使你謀害本太子?”
陰何情手中的長劍一揮,寒光閃爍,“嘿嘿”一笑:“尊敬的太子殿下,到了陰曹地府,閻王老爺自然會告訴你,受死吧!”
長劍一指,黑衣人大刀齊舉,刀光耀亮了眾人的眼眸,宇文川遠一揮手,侍衛一擁而上,齊擋在了宇文川遠的身前!
短兵相接,殺聲四起,一霎時,斷魂林中煙塵飛揚,落葉飄舞,鮮血伴著刀劍飛舞,人,遊走在生死的邊緣,與命運做最激烈的抗爭!
陰何情眼神飄忽,隻見宇文川遠手下的侍衛竟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絲毫不遜於他訓練出來的死士,看來,宇文川遠確實是有備而來!
一聲冷嘯,陰何情長劍直刺向宇文川遠,劍光遊動之處,令人魂魄為之破裂!
成別思護在宇文川遠的身前,奮勇迎戰如影子般飄忽不定的陰何情!
誰會料到在這樣一個暮靄沉沉的黃昏,在昔日靜寂的斷魂林中,一場酷烈的廝殺在上演,隻為了奪取大魏朝的太子的性命,隻為了顛覆江山,滿足日益膨脹的私心和權欲!林外,“的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抖動著大地,似乎振動得林葉在樹梢顫動!瞬間,駿馬長嘯,馬蹄聲驟停,一聲嬌叱在宇文川遠在陰何情的耳邊響起,竟是如此的熟悉!宇文川遠又驚又喜,陰何情又懼又恨,片刻之間,兩人都岔了心神!
“陰何情!”伴隨著一聲叱喝而來的是一道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的劍光,軟劍如綢如瀑如影隨行,緊緊纏繞著陰何情。
陰何情縱然是輕靈如林風,浮動如流雲,也不能在密不透風的劍氣中全身而退!
喬津亭一來,宇文川遠倒是插不上手了,但因剛才用力過猛,扯動了尚未痊愈的傷口,一陣陣的裂痛傳來,鮮血絲絲滲出,濕了衣襟。
陰何情雖從未與喬津亭交過手,但也從商雲淵口中聽聞了喬津亭挫敗哈薩奇多的事跡,絲毫不敢有所輕敵,施展了生平所學絕技,與喬津亭展開了一場惡鬥!喬津亭與流雲精騎的到來讓宇文川遠的侍衛士氣大振,也讓“無花樓”殺手失去了戀戰的最後勇氣,但短短的一注香的功夫,“無花樓”殺手損兵折將,或死或傷,已無複來時銳氣!一心隻尋思著逃竄的時機!
天涯路遠之蕭郎陌路(11)
喬津亭麵對陷喬家於水深火熱中的罪魁禍首,想起含晚的遭遇,想起喬姮所受的淩辱,也想起一旁宇文川遠曾經身受的重傷,升騰的怒火融入手中的利刃,招招狠辣,劍劍緊逼,直逼得陰何情無處遁形!陰何情的心涼透,看來,今日不但取不了宇文川遠的性命,很有可能自己就要喪命在“斷魂林”中!
高手過招,最忌分了心神,喬津亭趁著陰何情目光離散的一刹那,一劍朝陰何情的頭顱削去!
眼看陰何情就要身首分離,血濺當場!
但陰何情又豈是平庸之輩!一個在劍術中浸漫了二三十年的高手自然知道如何避重就輕,在頭顱一低之間,陰何情的整個發髻被喬津亭削下,頓時成了一個無發髻之人!發膚受之於父母,不離不棄,今日喬津亭削去陰何情的頭發,這比屢次壞了陰何情的大計更來得讓陰何情深記在心!陰何情再也不敢戀戰,一包藥粉在手撒向了宇文川遠。
從陰何情手中潑灑出來的除了劇毒還是劇毒,喬津亭情切關心,披風飛出,如網一張,緊緊罩住了漫天飛灑的藥粉,人則飄落在宇文川遠的身邊,將宇文川川遠一帶,斜飛出數丈,但就這麼一丁點的時間對陰何情來說已經足夠,手中逃命的“琉璃煙霧彈”出手,在宇文川遠和喬津亭的麵前炸開,隨即借著漫天的煙霧遮迷了“斷魂林”,人早已逃之夭夭。其他的黑衣人早就在流雲精騎和成別思等人的劍下授首,此時,“斷魂林”中除了煙霧久久未能散去之外,更兼有殺戮的味道、血腥的味道和死亡的味道在喬津亭的鼻端縈繞!陰何情這一逃,恐怕以後要揪出他來就很難了,但至少邢州這一行,一來弄明白了陷害喬家的是“無花樓”主陰何情,從此強敵在明,倒比在暗處容易對付多了;二來救出了喬姮,三來解除了邢州百姓即將麵臨的災難,也算了不枉了此行;隻是,自己今後還可能像今日這般,千裏馳騁千裏緝凶麼?利劍回了軟鞘,緊纏上纖腰,喬津亭不由得悵然!有風吹來,木葉颯颯作響,宇文川遠站在喬津亭的不遠處,默默凝目眼前體態輕盈如林風,神情冷清如夜瑟,飄逸如纖纖絲雨的人兒,平息,不敢不忍出聲,就好像眼前所見隻不過之一個夢中的幻境,在睡夢中不斷地撥弄他的神經!隻是,她鬢邊一縷發絲在隨風舞動,她分明是征塵滿了衣襟,這一切的一切,又是那樣的清晰!眸中有話,勝卻萬語千言,是感激,是疼惜,是愧疚,更是無法出口的熾烈情懷,喬津亭終於不忍正視宇文川遠的墨黑的眸心,黯然別過頭去,準備轉身策馬遠引!“主上!傷……”成別思一聲低沉的驚呼,驚悸了喬津亭,赫然回頭,又見宇文川遠前襟滲血,宇文川遠正深皺了眉頭,用目光製止了成別思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