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的青絲如瀑,服貼地盡數垂於胸`前,分明是剛剛梳理了一番。
萬裏風沙之驕凰求鳳(13)
“皇上!”喬含晚仰起了頭,望著宇文川遠,眼前男人的王者氣度越發的彰顯,但已不再是“宇文大哥”,“宇文大哥”是溫煦的,而如今的他,神情日形陰鬱,眸底不見光芒,冷得讓六月的豔陽蒙上了一層凝凍不化的薄冰,在她麵前,尤其如此!難道姐姐一去,往日的“宇文大哥”也跟著消失了嗎?自姐姐離開,他一直單枕獨衾,內宮嬪妃恩幸全無,自己更不曾得了他一夕溫存!這深宮的悠長歲月,就在漫長的等待中日複一日!她如何可以釋懷?慢慢地,眼角沁出了晶瑩的淚珠,“晚兒的病怕是好不了了,今日請皇上過來,是有事求皇上!”白蘋在旁冷冷一笑,有多少次了?她曾親見三姑娘將藥物偷偷倒掉,點滴不剩,這哪裏是藥石無效?病入了膏肓?少主蒙難,三姑娘雖也傷悲,卻不見哀痛欲絕,論情分,竟輸於了自己對少主的情意!如今為了宇文川遠,倒是情真意切了起來。宇文川遠見喬含晚哀哀切切,形容憔悴,直如了病中西子堪憐。長歎了一聲,終是喬津亭的親妹妹,和自己又有一段孽緣,如今見她如姹紫嫣紅衰減了顏色,在暮春的枝頭搖搖欲墜,內心也自淒戚,“你有什麼事情就說罷,朕,會設法滿足你的要求!”喬含晚含淚一笑,“姐姐在世之時,晚兒多蒙姐姐庇護,雖身有殘疾,但苟活殘喘到了今日,如今姐姐走了,或許晚兒也該跟隨姐姐而去……”宇文川遠眉頭深皺,暗自思量著是否該將喬津亭的消息告知於喬含晚,但轉念一想,宮中人多口雜,一旦不小心揚傳了出去,蕭家恐怕又會暗中作怪,給喬津亭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眼下唯有安慰一詞,“晚兒,你別瞎想,你姐姐一向疼愛於你,你若是有個不測,你姐姐定然怪罪於朕,你也對不起姐姐對你的一片憐惜之心,你就快快地好起來吧!”喬含晚搖了搖頭,淚珠紛紜散落,“皇上,晚兒隻求皇上一事,晚兒病體殘破,就算是可以撐過了今夏,但來日恐也不多,晚兒實是指望著可以回歸家園,但晚兒……晚兒已非清白之身,無顏回歸故裏,羞了家中親人……”這話是刺,直刺進了宇文川遠的胸膛,疼痛不已,喬含晚雖無一字責怪,但字字針砭,讓他愧疚!她在埋怨自己破了她的清白之身,卻又不管不顧,讓她羞對家中故人!“晚兒,你是在責怪朕……”宇文川遠背對著喬含晚,幽涼的話語在寂寞空庭縈繞,讓喬含晚如枯草淋了甘露。
“皇上,晚兒從來都沒有則怪皇上的意思,隻是,晚兒隻是希望將來歸去,皇上千萬不可將晚兒回葬故裏,更不可沒有名分地入葬皇家陵地!”宇文川遠再也坐不住了,這等悲淒惶惑,宛如日暮東風悲怨啼鳥,在淒淒泣血!“你,好好養病吧,朕……朕會給你一個交代!但是晚兒,千萬不要對朕有過高的期待,朕雖擁有四海,但終有朕給不起的東西!”這“交代”二字有如千斤重擔,從宇文川遠口中艱難吐出,累了他半邊心魂!為何喬含晚竟然比蕭行洛還難以應付?終是對不起人家的緣故讓自己被動如斯!可是,他又該如何給她一個交代?一個什麼樣的交代?望著宇文川遠的高大的背影消失,喬含晚軟軟地倒回香軟錦衾之中,觸手所及,是往日自己在燈下精心繡就的鴛鴦戲水圖,眼眸慢慢和暖了起來,看來,往日在家中百無聊賴之時隨手翻看的書冊並非毫無用處,怪不得姐姐終日手不離書卷,智計百出,原來書中確是有雄兵百萬,可破敵於無形!今日這苦肉之計,眼看就要奏效了!今晚還有一章!
萬裏風沙之驕凰求鳳(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