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小看了我,你若在我身邊,我如何能不有察覺?喬津亭心緒如“晟陽湖”邊的柳條糾結,硬著頭皮說:“皇帝陛下脈路微有不暢,想必是鬱結在心,隻要放開懷抱,定然無恙!”

此時,湖麵吹來一陣涼風,就在喬津亭轉身的一刹那拂開了她從頭頂直垂在後背的頭紗,露出了一截光潔的酥頸和珠耳,宇文川遠的心一動,仔細一瞧,“哈哈”大笑,站起身來,“‘女先生’言之有理,不過,從今日起,朕不會再鬱結於心了!”穆爾藍沁隻道宇文川遠為她放開了懷抱,不由得笑逐雙靨,紅顏宛若霜染丹楓。

喬津亭見宇文川遠頻頻向她注目,目光如荒原生了萋萋芳草,綠意盎然;如冷雨天添了軟衾香綿,和暖如春,這才驚覺方才風過之時身後目光的灼熱。還有什麼比得喬津亭回到了他的身邊更讓人高興?既然她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他也無須急著拆穿她。宇文川遠陰鬱多時的心境霍然開朗起來,注目眼前景致,霜樹微紅,柳條蘸水,熏風直撲人懷,玉樓連著金闕,雕梁在若隱若現之間。自“飛鸞靜軒”劫殺之後,第一次,宇文川遠方覺身邊風光如畫。穆爾藍沁見宇文川遠神采飛揚,一段情意就在若有若無之間,綻生了華彩湛湛,內心竊喜,“皇帝陛下,眼前這平湖長似鏡,風景絕佳,不知皇帝陛下可否讓我沿湖邊一走?”宇文川遠步出華亭,明黃袍服上的龍紋躍躍似飛,灼灼耀眼,在微雲淡淡的碧藍天空下,處身於叢桂香生風細細中,讓人仰止,幾疑不是在人間。塞外男兒雖多,但多粗莽,怎比得眼前驕子,外生英貌,內蘊光華?

喬津亭見穆爾藍沁望定宇文川遠的背影,神情癡迷,內心不安,繼而吃驚,恐怕將來一個處置不當,平地又將起風波。

宇文川遠回頭,見喬津亭目有隱憂,一愣,再見穆爾藍沁目光如藤,將他緊緊纏繞,一片癡迷顏色,盡在眉眼之間。若不盡快打消這異國公主對他的妄念,恐怕又將是他和喬津亭之間的禍害。行走在“晟陽湖”邊,娥眉情懷如水,隨波蕩漾,穆爾藍沁扯下柳枝,仰頭向宇文川遠,“皇帝陛下,我們大涼國有一個美麗的‘棲鳳湖’,相傳是天上女神為了救情郎而拋下人間的眼珠,一顆落在了雪山腳下,一顆遺落在中原,不知眼前的明湖,可否是女神的另一顆眼珠?本公主此次中原之行,可否能讓它們情牽一處?”眼珠,本是成雙成對之珍物,穆爾藍沁言下之意,宇文川遠又怎會不知?走在穆爾藍沁的前方,並不回頭,語氣淡極,“公主,在我們中原,也有一個傳說,天上有日月之神,兩情相悅,不容於天庭,被天帝打下了凡塵,日神落在皇家內苑,化作了‘晟陽湖’,月神降落世外桃園,化身為‘明月湖’,日月之神日夜相守相望,兩心從不離分,‘明月湖’畔玉笛聲響之日,便是他們相逢之時。公主,你口中女神的另一顆眼珠,怕是落在了別處!”穆爾藍沁愕然、茫然、憤然,呆立在宇文川遠的身後,驟覺一顆心沉入了湖底!

一滴淚從喬津亭眼中滴落,在秋陽之下,化作七彩華光!

原本打算用濃彩重墨來渲染兩人的重逢,但寫了兩千多字之後終是沒有另自己滿意,想起《紅樓夢》中曾有詩一句“淡極始知花更豔”,我不知道我淡淡的敘寫可否達到“情更濃”的目的,隻希望兩人之間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一句簡單的話語就能讓彼此明了,情深不移!

萬裏風沙之驕凰求鳳(31)

“迎遠閣”,夜正深沉。

喬津亭借口要研讀醫書,早早地辭了穆爾藍沁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點起一支幽燭,取出多時不曾輕撫的玉笛,緊緊地將它攥在手裏。“玉笛聲響之日,便是他們相逢之時!”宇文川遠,你和我,可真的是到了該相逢的時候了,與你,已然分離了太久太久,仿佛是日月滄桑,變幻了天地!又是一滴淚,滴在玉笛之上,這是一滴雖悲猶喜的淚!窗外,竹搖清影,斑駁細碎,喬津亭倚在窗邊,任憑思緒遊弋,遊弋在京師的夜空,發出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