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輕歎一聲,“流雲山莊,當真是世外桃源!津亭,我若是你,定然一世歸隱,老死在梅林竹海中,與山嵐霞靄為伴,不亦樂乎!”
喬津亭輕撚一朵“綠衣紅裳”在鼻端輕嗅,聞言微微一笑,“大哥,你若喜歡,流雲山莊的大門永遠為你開著!”
蕭瑉一聲歎息,“我也願意從此老死山林,但是,天未必從了人願。但是你,津亭,你原可以種菊南山,把酒東籬!”
霎時,喬津亭晶亮的深眸如冷露凝沾,帶著深深的遺憾,“大哥,我從不羨仰金玉華堂,也是身不由己地卷入了朝堂爭鬥,在幾經生死曆劫之後,對我而言,孰輕孰重,我已經掂得很清楚了!”
這話說得隱晦,但蕭瑉深知如今對喬津亭而言,什麼是“輕”什麼是“重”,宇文川遠於她,已然勝過了對逍遙世外的渴求。
心中有些淡淡的惆悵和失落,強聲一笑,舉起酒杯,“那麼,大哥祝福你,來,與大哥幹一杯!”說完,仰頭將青梅甜酒一口飲下,似要將心中苦澀也一同咽下般。
想起宇文川遠,由蕭瑉直至蕭琰,喬津亭有些許的不安,半晌,“大哥,有一天,我恐怕會讓你不快!”
蕭瑉無語,喬津亭與蕭家的恩怨情仇又豈是這“不快”二字可以輕描淡寫?
“大哥,我真怕……怕有一天,你會埋怨於我,甚至恨我!”情感的糾葛,權勢的紛爭,喬津亭與蕭家勢同水火,來日,如果蕭家依然不肯罷手,她喬津亭斷然不能任人宰割!
蕭瑉長歎,懇切地望著喬津亭,“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也是命運輪轉,非人力可以挽回,畢竟,蕭家權勢氣焰已然過盛,早已埋下敗亡的禍根。來日,我會回京一趟,勸解祖父淡出朝堂。如若不能如我所願,津亭,來日,看在我的份上,你手下留情!”
喬津亭感激,“大哥,你放心,我會按你的意願去做!”她喬津亭何嚐願意為了一頂微不足道的鳳冠而傷了蕭瑉一顆誠摯的心?
酒過了三巡,喬津亭突聽得耳畔隱有馬蹄聲響在莊前驟然停下,怡然一笑,回過頭來,“大哥,從明日起,我便可以醫治你臉上的傷痕,半月之後,你的臉雖不能完好如初,但疤痕會淡去許多!”
蕭瑉“哈哈”大笑,“不過一付臭皮囊,你不必過於在意,就如你而言,人貴在心!”
腳步聲響起,是白蘋的輕盈,喬津亭回頭,柔聲笑問:“何事?”
白蘋臉色沉重,“少主,不速之客上門了!”
簾卷西風之人比黃花(9)
一個個影像迅速在腦海飛掠而過,喬津亭見白蘋眉蘊隱憂,省起方才馬蹄聲並不止於單人匹馬,沉吟間,一個代表著高傲和驕縱的名字緩然出唇,“是……穆爾藍沁?”
白蘋蹙眉點頭,“少主,來意不善呢!”
蕭瑉停下手中的酒杯,笑容隱去,“她來幹什麼?”
喬津亭起身,瀟灑地拂去肩頭的一片落葉,嫣然一笑,“大哥,有人找麻煩來了!”轉頭對白蘋,“走,看看去!”
白蘋見有一抹飛霞如晚照抹上喬津亭如玉盈透的膚質,明眸中橫上了一層淡得幾乎隱匿不見的羞喜,有些不明所以,“少主……你?”突然省起既然穆爾藍沁來了,宇文川遠也應該緊隨而至,他斷不會坐視穆爾藍沁在流雲山莊胡鬧。
“讓開!”一聲叱喝在耳畔響起,香脆悅耳,可惜過於蠻橫。喬津亭凝眸望去,見穆爾藍沁正揮動馬鞭,眼看就要摔打在門房的身上,笑容一沉,俯身撿起一顆小石子,無聲地朝穆爾藍沁執鞭的手腕射去。
一聲驚呼,馬鞭落地,穆爾藍沁抬眸,見喬津亭白衣潔淨,笑容婉雅,如瓊枝一樹,栽種在青山綠水之間,盡得天地之精華;又似昆侖美玉,落於東南一隅,散發著淡淡華彩,不由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