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何情俯首細看傷口,隻見血肉模糊,血流不止,疼痛不堪忍受。一手提著利劍,一步一步走向鸞車,喬姮的匕首此刻就應該在喬津亭的腹中,鮮血,想必染濕了鸞車錦絨。

“喬津亭,你終至落在我的手中!”陰何情仰天一笑,笑強敵終將授首,半世深恨此刻以流雲山莊家破人亡以告終。

“到底是誰落入你的手中?”清澈聲音如清泉潺潺,原應沁醉人心,但在陰何情聽來,無疑是地獄魔音。

喬津亭居然安然無恙!她逃過了“魔音追魂”的巨爪,不曾沒於喬姮的手下,方才的一聲慘叫,不過是麻痹自己的警覺,誘敵深入而已!

此時,鬆林之外又有鐵蹄踏碎寂寥,金甲抖落鏗鏘,知是喬津亭的援兵到了,不敢再戀戰,一個縱身,躍上樹梢,借著挺立鬆枝,向西飛馳而去。

成別思一馬當前,彎弓搭箭,一箭射出,在空氣中尖嘯,力重萬鈞!

“嗖”的一聲,利箭穿過一名黑衣人的胸腔,一聲慘叫還在喉間,人,已魂歸了西天!

三百名弓箭手翻身下馬,動作整齊劃一,一時間萬箭齊發,箭箭穿心,比之索命閻羅猶自狠了幾分。

一聲聲慘絕的嚎叫在鬆林響起,震飛林鳥四散!細細的颯颯聲中,鬆針抖落,落在黑衣人鮮血四濺的屍體上,唱著無聲的挽歌。

“留下活口!”喬津亭右手撫著鮮血濕了玄色錦袖的左手,步出鸞車。

鸞車之上,喬姮陷入了昏睡之中。

於南浦一聲驚呼:“少主!”慌忙取出金創藥,為喬津亭敷上,仔細打量喬津亭,見她沒有其他的傷口,方才鬆了一口氣。

但萬箭亂發,十數名的黑衣人已經斃命。

柳眉皺起,喬津亭顧不得血腥,俯身扯下黑衣人的上衣,赫然,黑衣人的腋下有一個與當初潛入流雲山莊暗算宇文川遠的刺客身上一般模樣的印記!看來陰何情已經和蕭家相勾結,發起了進攻!

“速回皇城,遲恐有變!”喬津亭不敢再逗留,上了鸞車,吩咐於南浦帶著喬姮回“留雲在軒”救治,自己則帶著成別思快馬加鞭,趕回皇城。

回程路上,成別思歎息:“可惜走了陰何情!”

喬津亭微笑,“此次他斷難逃脫,你放心吧!”雖沒有一箭穿心,但陰何情也是在劫難逃了。

未及至皇城,官道之上,京畿守衛統領張蘊之疾馳而來,見皇後鸞車就在眼前,長舒了一口氣。

“稟皇後娘娘,半個時辰之前,相國蕭行洛帶著蕭家男丁,出了皇城,臣見形勢不妥,已經關閉了端陽門!”

“太子和蕭貴妃是否還在宮裏?”外出皇城之時,喬津亭已經嚴令宮中禁衛統領秦弓將宮門緊閉,任何人沒有皇後的手諭,一概不得出宮。

“尚在宮中!”張蘊之躬身回稟。

“很好,張統領,從現在起,城門緊閉,加強守衛,或許,一場暴風雨就在眼前了!”喬津亭略一沉吟,命令取來紙墨,匆匆寫就書信兩封,密封了交予成別思,“成總管無須再回皇城,即刻到‘留雲在軒’,將這封書信給於叔。這封密信給予你,當皇城燃起煙花,你即可開封,按密信上的指示行事!”

成別思領命,匆忙離去。

鸞車碾在官道之上,“紮紮”有聲,碾碎皇城近郊的沉寂。

鳳鳴天闕之暗雲驚風(15)

一連數日,不斷有急報呈上喬津亭的案台:明州都尉蕭璉反;清州都尉蕭環反;蘄州刺史明徽反;齊州刺史張景明反。蕭行洛現已糾集七萬大軍,打著“清君側,除妖後,救太子”的旗號,浩浩蕩蕩向京城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