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季布自己也感覺得到衛未一對他的影響日漸深刻。如果衛未一是個女孩子,如果自己恰好又喜歡女孩子,那麼這樣戀愛也不錯,甚至將來有一天也許季布就會跟衛未一求婚。

也許是因為季布知道結局是什麼樣的,在這種心思下,季布一天比一天不能夠再對衛未一的“我愛你”無動於衷,每天裏他握著衛未一手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在衛未一身上花了更多的時間。

選擇衛未一,就會背叛這個世界,而選擇這個世界,就會傷害衛未一。衛未一隻知道愛季布,隻知道拚命地努力讓季布愛上他,可是卻不知道季布已經不是一個孩子了,他已經不能驚世駭俗地跟衛未一一起瘋癲,跟他一起做一對被世界慘烈拋棄的傻孩子,甚至,季布已經忘記了愛的意義。

季布知道自己已經選擇了這個世界,所以他想彌補衛未一,卻又明白那隻是為將來徒增傷害。

衛未一感覺得到季布每天都不開心,卻不知道源頭在哪裏。他也願意握著季布的手,像這千百年來所有為愛賭咒的傻瓜一樣重複著,“季布,我發誓我會一輩子都陪著你的,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我會一輩子每一天都愛你。”說得季布覺空蕩蕩的胸口裂開似的疼。

三月末的時候,跟衛未一在一起整整半年了,太快了,況且季布想想自己對衛未一友善的時候少之又少。在這個時候,季布見到了從拉薩回來的艾米,他張開手臂讓這曬得黑炭一樣的丫頭撲進自己懷裏。“季布,我好想你啊。”季布笑了,最近幾個月,他連微笑都很少。

艾米給季布沏了酥油茶,閑談了很多艾米這幾個月的西藏生活之後,艾米問他,“你已經把衛未一搞定了?”

季布看著窗外渾濁的黃色大風,“他已經把視頻還給了我。”

“你確定衛未一沒有副本了嗎?”

“衛未一是不會撒謊的。”季布喝了口酥油茶,看著那隻茶杯發呆,“他說希望能夠跟我真正地談一場戀愛。”

艾米聽出意思來,“你還被他纏著?”

“我該怎麼做呢?一拿到視頻,立刻把他踢下床嗎?”季布歎了口氣,那些複雜的垃圾感情,他沒必要對別人說出口,留給自己窩在胸口爛在裏麵就足夠了。“我隻是想……緩一段時間再跟他分開。不過現在也是時候了,你有什麼辦法可以幫我嗎?自然一點的,我不希望他……”

“我知道,”艾米笑著擺擺手,“如果他認為他在跟你正常地戀愛,那分手就再容易不過,隻要找個像樣的理由,他就無法再纏著你了。最好讓錯誤出在那個小孩子身上,讓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你不能再跟他在一起的結局。這孩子對你雖然有幾分認真,可是他從你這裏根本就得不到幸福,還不如早點讓他死了心,斷了念頭,說不定他就能遇見可以讓他幸福一輩子的人。你不想要他,沒能力要他,就放了他吧。”

“你跟那個男人到底怎麼樣了?你竟然連我都瞞了那麼久。不過我在葬禮上見到他時覺得,人還真是個好人。你真的琢磨私奔了?”季布問她。

艾米笑得有點調侃,“我爸病死,我媽受了這麼大的打擊,我怎麼能夠再違背她的意思給她傷害呢?我沒有選擇的餘地,我不能嫁給他。他是我爸早年的學生,我爸最有才華的一個學生。當初為了能留在這個醫院裏,娶了那時候院長的女兒,有了那層關係年輕輕的功成名就……他沒有離婚那時候,我鬧騰,我爸……嗬嗬,我總覺的我爸爸是被我氣死的。我爸一死他就離婚了,他覺得對不起我爸,我看他現在什麼都不要了,他不能看著我獨自痛苦自責,他說他再也忍不了了,不能再讓我獨自承受。可是我卻改了主意,對我來說,父母,就像一輩子都還不完的債。我這輩子做錯的事就兩件,一是有夢想,二是有愛情。”她歎口氣又恢複了元氣,“你的事,不如我幫你辦吧。我爸葬禮的事,我一直都想謝謝你,就讓我幫你辦點事,還還人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