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滿腦子浪漫主義的瘋子,可沒想到我竟然會被這樣的一個人算計。”

柏遠笑笑,說不上是不是有點得意,“作為補償,我在國內的時候,都會幫你照看衛未一的。”

季布點點頭,他緊緊閉著嘴唇似乎想說什麼話,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隻是說,“謝謝你。”

第 32 章

有時候季布也很納悶,自己為什麼要盯著手機發呆,回過神兒來,半個鍾頭就沒了。就好像自己還希望衛未一繼續騷擾他似的。有時候季布也琢磨,衛未一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跟季布說了再不見麵,就真的聲訊全無。可是,即便是現在也仍舊有距離衛未一很近的感覺留在心裏,有點暖,隻不過也立刻就會想到,衛未一想起自己的時候一定心頭發冷,季布歎口氣,這種小兒女的唏噓之意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躥上心頭。

愛情,這兩字季布根本不可能會用,他隻不過知道衛未一對他來說是特別的。非常特別,特別到……特別到回憶的時候很暖,想起的時候很疼。可是季布也信奉一句話,“相濡以沫,相呴以濕,不如相忘於江湖”。隻可惜想想也知道,季布這條魚倒是希望遊回各自的江河湖海,而叫做衛未一的那條魚必定是不情願的。

相濡以沫的時光雖然讓季布也不能不去眷戀,可他還是希望一切歸於平靜,把這段還沒被任何人破壞,還沒有變的痛不欲生的過往封存起來,藏在世俗的煙塵無法企及的地方,然後在將來歲月的某個安閑拐角裏回味,在將來或痛苦或順利卻注定無心的人生裏回憶。也許將來某個時候,他會徹頭徹尾的後悔,然後在無人能感覺到的時候對這場人生徹底絕望。然而他必須提醒自己,至少現在不要去想這些。

可是有些時候還是會碰觸出類似的感覺,有些時候,比如說早上醒過來,下意識伸出的手得到空空觸♪感的時候。或者那一天,號碼都輸進去了,鬼使神差地差點把電話撥給衛未一讓他回家去替自己簽收快遞。還有心不在焉地跟母親說話的時候,不隻一次差點叫錯稱呼,未一那個名字就像梗在他心口,不管什麼時候,稍不留意的時候就會吐出來。所以季布知道自己矯情地沒有一刻不想著衛未一,他認為這隻不過就是對他不放心而已,因為看不見衛未一,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身體要不要緊,有沒有因為柏遠不肯帶他走就跑出去空虛地胡鬧,僅次而已。僅此而已他就坐臥不安,時不時地心頭發疼。

季布決定找點事做,就把外祖父的青花漁樵耕讀筒瓶擺在案上,它已經有日子沒見到季布了,也許是偶然,還是冥冥中果然有些說法,總之無聊的季布把它肚子裏為了保護它而塞著的東西都掏了出來。在那些柔軟的填充物下麵有一本硬的小冊子。季布吃了一驚,當初裝箱的人是季布,在這個家庭裏他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古董的保存方法,他記得他沒往裏放那種東西。那隻能是封裝之前外祖父放進去的,記得封裝這隻瓶子的時候,外祖父剛剛去世,家裏亂糟糟的,季布的心裏也亂糟糟的,根本沒想到裏麵還會有東西。

他的手又伸進那隻瓶子,這次拿出那東西,一本薄薄的小相冊。

季布在椅子上坐下來,慢慢撫摸著相冊的封麵,他從來不知道外祖父還有這樣一本相冊,外祖父把它放在裏麵是希望自己看到嗎?季布這些天以來一直煩躁的心安靜下來,這東西的出現本身就像個秘密,隔了這麼久才發現它,他有點慚愧。封麵上有外祖父的簽名,“給我的至愛”,季布露出一絲微笑,看著那瀟灑飄逸的字體,熟悉溫暖的感覺充盈起來,仿佛老人就在身邊。一定是外祖父給自己的,外祖父在最後的日子裏一定擔憂從沒離開過他身邊的外孫會因為他的逝去而孤獨悲傷吧,所以就用這樣的方式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