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耗了一下午,季布打了三次電話命令他到有供暖的地方去,不能待在公園裏,不過衛未一實在不忍心走開。陳莫的表情一直都很木然,衛未一要帶他一起走,他倒是也不抗議,他們來到公園門口的咖啡店裏。衛未一試著問他情況,不管衛未一說什麼,他都不再給他反應,最後他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便站起身來要離開。衛未一跟了出去,看到公園外邊停了一輛小破車,開車的女人衣著樸素,一臉冷漠,陳莫遲緩地爬上她的車,被她損了幾句,衛未一上去幫他的忙,那女人給了衛未一一個疲憊的感謝笑容。陳莫在車上看著衛未一,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陳莫了,現在他的眼神痛苦悲哀到了極點,看得衛未一心裏難受,他直勾勾地看著衛未一,搖搖頭。衛未一知道他的意:-)
其實衛未一知道一個更簡單省事的辦法可以找到陳莫,可是他也知道季布對他以前的很多習慣都深惡痛絕,尤其是對於他雇傭私家偵探的事,就算這次他是要幹點好事,隻怕季布也會反應強烈。他試探性地給季布打了個電話,雖然沒敢直接提出來他要幹什麼,季布還是猜出來了個八九不離十。
“未一,”季布從一個嘈雜的地方走到個安靜所在,衛未一聽出來他很忙,心裏就有點忐忑,後悔打攪他,季布說話的音調也有些忙,聲音卻清晰,衛未一握緊了手機聽他說,“未一,能不費事就找到那當然簡單。可是有很多事,還是應該一步一步地做,少找些捷徑,多花一些心思。不過,你讓柏遠他自己去找吧,你回來吧別在外邊凍著了,柏遠的事讓他自己處理,他應該自己好好想一想,在見到陳莫之前多幾天給他思考反而更好。”
衛未一拿著手機傻乎乎地點頭,季布問他聽沒聽見的時候他才想起來季布看不見他,他咬了咬嘴唇,忽然狗腿起來,“嗯,季布說的話我都覺得有道理。”
季布的聲音柔和起來,“未一,你是不是做壞事了,你這小流氓裝什麼乖孩子。”
衛未一在冷風裏笑得很暖和,電話就舍不得放下,想跟季布再多說幾句話,卻聽見有人在電話的那一邊很大聲地喊季布,衛未一也就不好再繼續跟季布聊天,可又總覺得聽起來季布並不是在公司。可能是在應酬,衛未一能理解,況且季布自己也未必從心底裏高興作這些事,他衛未一也不是矯情的小女生,多說了廢話反而讓季布厭煩,衛未一也就掛了電話。
不過衛未一還是陪著柏遠繼續找,第四天的時候,衛未一終於看著柏遠找到了陳莫,他本來以為柏遠那麼酷的人,他的情人重逢會別開生麵,可結果也隻是柏遠抱著陳莫失聲痛哭這一出濫情劇。而且哭得衛未一心裏難過,不過沉重的事卻又在後麵。
陳莫的妻子告訴他們,陳莫出了車禍,撞出了腦出血,微創手術雖然很成功,但是恢複起來卻是個緩慢艱澀的過程。
要麼他需要錢來進行健複,要麼選擇更簡單也更有效的方法——找一個愛他的家人悉心陪伴照料。可是他的父親已經病死,母親癱瘓甚至不能自理,他的妻子也許有責任照顧他,可她還要工作維持全家的生計,更重要的是,其實陳莫已經毀掉了她的生活,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講,都是如此。
柏遠見到陳莫妻子的時候,衛未一在場,衛未一心裏甚至還有些可憐這個未老先衰的女人。
衛未一也注意到,盡管柏遠的眼睛紅腫,嗓子沙啞,但是他跟陳莫妻子的交談十分謹慎,那個女人並沒有懷疑柏遠對陳莫的感情並非僅僅出自朋友之情。
避開那個女人時,柏遠低著頭告訴陳莫說衛未一是他柏遠的男友,所以陳莫不用擔心他在這個時候是因為還對他有非分之想所以才照顧他,衛未一瞪著柏遠,柏遠給了他一記嚴厲的眼神,他口裏的話隻好又咽了下去。陳莫低著頭沒有看柏遠,他要流淚了,柏遠一把摟住他,“放心,你很快就會好的,我會陪你走路,陪你說話,去他媽的非洲吧,你一天不回複到以前的模樣,我就一天不走,隻要有我在,我……”
衛未一問柏遠,“你他媽幹屁啊?你推一把,他就會跟你走了,我看他妻子也不會埋怨,他們離婚了,對她反而更好,跟一個同性戀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