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葉上秋拿著一柄輕薄的玉刃切開了一株靈藥的花蕊，聽到了商餘辭的聲音，手上微微一偏，汁水落在手上，又悄然滑落。
仔細一看，他的手上套著一層鮫紗做成的手套，輕薄柔軟，緊貼在他的手掌上，將他手指修長美好的輪廓盡皆勾勒了出來。而他的臉上也似模似樣地戴著一個口罩，隻露出了他精致昳麗到了極致的眉眼，配著他那身寬大的玄色衣袍，竟也有了幾分實驗室裏那種肅然的味道。
商餘辭上一世見過許多煉藥師，但是沒有一個在煉藥的時候會像葉上秋這樣……這麼新奇。
他低低地笑了笑：“弟子問，師尊你就不怕許宗主他們狗急跳牆麼？”
葉上秋用玉刃將那株靈藥的花蕊挑開看了看，然後微微閉上了雙眼，腦海中不斷地搜尋著，最後停在了一株看起來極為妖異豔麗的植物之上。
“昭天仙蓮。”
昭天仙蓮，內含煌煌大日之力，花葉皆為赤金之色，莖葉花蕊皆可入藥。以昭天仙蓮為主藥，輔以其他屬性的靈藥，所煉製出來的靈丹，對火屬性的修士來說，乃是大補之物。
然而，葉上秋手中拿著的並不是所謂的昭天仙蓮，而是這羲和小世界中最為常見的一種低級靈藥之一，昭天蓮。
昭天蓮，昭天仙蓮，相差隻不過一字，等級功效卻是天壤之別。
昭天蓮藥性溫和平淡，在煉丹的時候往往隻能充當輔藥的角色，稍微有一些促進血肉生長的功效，卻也當不得什麼大用，平時一塊靈石，就能買到數千斤品質不錯的昭天蓮。
而昭天仙蓮……對於一般的煉藥師而言，別說見過了，就連聽都沒聽說過。如果葉上秋沒有融合分魂，而分魂之中也沒有攜帶那本“醫書”的話，葉上秋也絕不會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昭天仙蓮這樣的靈藥。
商餘辭看見商餘辭目光複雜地看著那株幾被他切得橫七豎八的昭天蓮，微微皺了皺眉。
那個東西有什麼問題嗎？
還沒等他問一問，葉上秋就已經將手上戴著的鮫紗手套脫了下來，修長的手指拉下臉上的口罩，露出了一張毫無瑕疵的麵孔。
葉上秋拿著一塊幹淨的白布擦了擦那把玉刃，然後就將那切得零七八落的昭天蓮拿起來，放進了藥鼎裏，放出玄冰琉璃火，三下兩下地就將那株昭天蓮燒得隻剩下一小撮粉紅色的粉末，幽香四溢。
他將那撮藥粉收進了一個小瓶子裏，放回了儲物戒中。
商餘辭默默地看著他這一連串動作，等到葉上秋終於收尾了，他才抬手掐了一個法訣，將手中的布巾沾了沾水，拿過去給葉上秋擦了擦手。
葉上秋也坦然地享受著小徒弟的服侍，看著矮了自己兩個頭的，其實發育得已經很不錯了的商餘辭，微微笑了笑：“不是還有你麼。”
商餘辭捏著他的手腕在他的手指上輕輕擦過，聞言就抬起頭來：“嗯？”
他不緊不慢地擦著，力道輕緩柔和，像是在對待一件精巧的玉器一樣，充滿了耐心。
葉上秋神色淡然：“你的修為應在金丹後期之上。”
商餘辭在他的指甲上輕輕擦過，聲音微低：“師尊在說什麼？弟子不太明白。”
葉上秋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商餘辭握著他手腕的手就緩緩一緊，擦拭掉了最後一點兒水漬之後，才施施然地收回手，神色聖潔端嚴，就好像真的聽不懂葉上秋在說些什麼一樣。
葉上秋垂眸看著他含笑的臉，沉默不語，眼底平靜深邃，仿佛能直直看到人的心裏。
商餘辭迎著他的目光，過了一會兒，才露出來一個矜持的笑容：“師尊倒是比弟子想象中的要敏銳得多。”
他將那塊給葉上秋擦手的布巾隨手一搓，那塊布巾上驟然閃過一層朦朧的金光，然後就化作了一堆細碎的粉末，從商餘辭骨節分明的手指當中撒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