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一閃而逝的驚訝、喜悅和不敢置信,知道他已經察覺到了變化,於是鬆了口氣,大咧咧的坐在他身旁:“我沒騙你吧!”

晏止瀾終於肯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祁璟再接再厲:“你的手腳也被駱先生接好了,隻是現在還不太利落,你放心,用不了多久就會恢複如初,不會影響你練功修煉。”末了他又頗為貼心的補充一句:“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就在宮裏好好養著,等傷勢養好了再回晏府。反正你那晏府也沒什麼人,回去也無人能照料好你。”

熟悉劇情的祁璟知道,晏止瀾家裏父母早逝,其他長輩也死的七七八八,如今晏家隻有他一人獨撐大梁。晏家雖有清譽,晏止瀾的背景卻單薄的很,是以原身祁璟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拿他下手。

誰料他這句話音剛落下,晏止瀾倏地又變了臉色,他眼裏燃起兩簇怒火,恨聲道:“祁璟!你如此折辱我,我……”

一句話未完,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祁璟看他臉色蒼白,看向自己的目光裏滿是厭惡和恨意,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又觸動了他的神經。他暗自回想了一遍剛才的話,十分摸不著頭腦:態度誠懇,言辭溫和,很完美,沒什麼問題啊?

總這麼吐血也不是辦法,祁璟隻好揚聲叫人:“來人,去把駱先生請過來。”

在殿外的小內侍應了一聲,不過片刻,便麻溜的把駱楊生請了回來。

駱楊生精神萎靡的走進殿內,晏止瀾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心上石頭落地,剛鬆懈下來睡至酣處,就被人從被窩裏架了出來,惱火不已。因此對著祁璟也沒什麼好臉色,沒好氣道:“什麼事?”

祁璟衝他招招手,叫道:“駱先生,這裏。”

駱楊生此刻還沒看到躺在床上已經醒來的晏止瀾,反倒一眼看過去就被床邊閃著寒光的匕首閃了眼,睡意立時不翼而飛。

他快步走上前,本想厲聲問祁璟想做什麼,但隨即想到若是祁璟要做什麼,又何必大費周章的把人救回來?

稍稍穩住心神之後,駱楊生指著匕首問祁璟:“君上這是在做什麼?”

祁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嗨”了一聲,隨意把匕首裝進鞘裏,解釋道:“我這不是看他身上的衣服都被血黏在肉上,不好脫下來嗎?”

他努努嘴,示意駱先生看旁邊的衣服碎片:“這樣換衣服就容易多了。”

原來是這樣。

駱楊生一顆高高吊起來的心穩穩落進了肚子裏,看著渾身上下隻著一條褻褲的晏止瀾,再往上看,便對上了晏止瀾有些不知所措的雙眼,眼角一抽,忽覺有些頭疼。

祁璟拉著駱楊生坐在床側,大吐口水:“駱先生,你快看看,他這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沒問題了嗎?怎麼好端端的又吐血?”

駱楊生看了晏止瀾一眼,聯想之前的事情,很快明白過來,晏止瀾怕是誤會了什麼。

晏止瀾垂下眼簾,掩去一切情緒,低聲道:“駱先生。”

駱楊生摸著山羊須點了點頭,仔細查看了一番,為晏止瀾施了幾針,轉頭對祁璟道:“君上無須擔憂,不過是些淤血罷了。”

祁璟舒了口氣,他看的出來,晏止瀾好像很事聽得進駱楊生的話,躊躇片刻後,將方才的話又跟駱楊生說了一遍:“晏止瀾如今的傷勢不宜輕易挪動,我看駱先生不如先在宮裏暫且住下,等傷勢養好了再做商議。駱先生以為如何?”

怕駱楊生出口反對,他忙又補充道:“況且宮裏靈藥甚多,若是有什麼用的上的,到時候也方便一些。”

駱楊生捏著山羊須久久不語。

祁璟眼巴巴的望著他:“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