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被他強迫入宮做了禁臠,對他對晏止瀾都極為不利。

他正發愁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宮內倒還好,以他的身份還能壓下去,宮外人口鑠金,他怎麼管的住那麼多人?一旦放晏止瀾出去,被他聽到,後果不堪設想。恐怕還沒等靳黎出場,他就先被晏止瀾殺回來一劍劈死了。

祁望山這一手放出來,頓時讓他輕鬆不少,不由在心裏感慨:薑還是老的辣。

今日宴席散了之後,經過這些世家子弟的扣扣相傳,想必那些流言自會不攻自破。

晏止瀾什麼樣的人物?會甘願雌伏他人身下?何況還是素有惡名的祁璟?

何況今日看老君上和君上對晏止瀾的態度,有點腦子的人一眼便可看出他在宮中所受的至高待遇,那些孌寵之流根本不能與他相提並論。被人強迫和被留下來做客,怎會一樣?

祁璟坐在上方,看著下麵蠢蠢欲動的世家子弟,溫和笑道:“諸位不必拘束,隻當是在自家一樣。”

下首的世家子弟忙起身行禮。

祁璟含笑點頭,待他們散去之後,便自斟自飲,自娛自樂起來。好酒入喉,帶著些許涼意,不知不覺便喝的有些多了,他微微眯著眼,臉上帶著笑,看向下首。

晏止瀾坐在他左邊下首第一個位置,正襟危坐,發髻衣服打理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苟,正端著一隻白瓷茶盞,垂著眼簾靜靜的品茶,仿佛周遭的一切與他無關。

興許是酒意熏人,也或許是祁璟表現的太過溫和,那些世家子弟喝著喝著便放開了手腳,一時場景有些混亂,有互相敬酒的,有小聲聊天的,還有躍躍欲試想往晏止瀾身邊湊,卻又不敢而滿臉糾結的。

祁璟以手支頤,唇角含著一抹淡淡的笑,饒有興趣的坐在上首,看著他們一個個想要上前又被晏止瀾一臉冷淡的樣子嚇的不敢去的樣子,輕輕嗤笑了一聲。

旁邊福佑聽到他的笑聲,見他開心,心情也跟著轉好了不少,問道:“君上何事如此開懷?”

祁璟伸出食指豎在唇邊,“噓”了一聲,輕聲道:“我們先看戲。”

他的麵前有層薄紗,與外麵的世家子弟隔絕開來,避免了君臣互相看著尷尬,而晏止瀾恰好坐在他左手下方,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堪堪透過薄紗的縫隙對晏止瀾那桌的情況看個一清二楚。

福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立時會意,站在一旁,也含著笑靜觀。

其中一個世家子弟,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很是清秀,右手拎著酒壺,左手拿著酒杯,跌跌撞撞的衝開眾人,在晏止瀾麵前堪堪停住,一張臉憋漲的通紅,期期艾艾的看著晏止瀾欲言又止。

麵前陡然投下一片陰影,晏止瀾終於察覺到了什麼,一抬頭,恰好跟那少年的目光相遇。

那少年頓時一張俏臉漲的通紅,磕磕巴巴道:“晏、晏公子……”

晏止瀾將手裏的白瓷茶盞放下,淡聲道:“何事?”

少年被他冷淡的目光看了一眼,更加緊張了。他捏著小酒壺的手驀地收緊了,在晏止瀾的注視下,無聲的吞了口口水。

周圍全是各種各樣的目光,有豔羨的、有不屑的、有嘲弄的,還有更多的是看笑話的。

少年漲紅著臉,躊躇許久,終於鼓足勇氣,幹巴巴道:“晏、晏公子,我、我叫鄭錚,是鄭玨的堂弟,仰慕晏公子已久,今日借此機會,想敬酒三杯,以表敬意。”

他這邊話音剛落,周圍的世家子弟便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起來。

“什麼鄭玨的堂弟,明明是鄭家主的私生子,還一派冠冕堂皇的往自己臉上貼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