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它的身體,看著它“啾”的一聲,往晏府的方向飛去,這才轉過身來,對祁璟道,“靜伯應該會知曉此事。”

祁璟見他一副心神恍惚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

晏止瀾深深吸了口氣,聲音沙啞,流露出一絲顯而易見的脆弱:“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是……”如果真的跟他母親有關,那他的母親,在其中又充當了什麼角色?他又該如何自處?

祁璟同情的看著他,表麵上裝的再成熟,畢竟還是個剛剛成年的孩子,這麼多年的世界觀突然受到猛烈的衝擊,擱誰身上也受不了。於是幹巴巴的安慰道:“現在隻是我們的猜測而已,一切真相都還沒查到……”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撲棱翅膀的聲音。

晏止瀾猛地站起來,幾步走到窗子前,伸出手,靈鳥落在了他的掌心裏,口吐人言。

靜伯的聲音傳了出來,他似乎很是詫異的樣子,先是問晏止瀾為什麼會想到問主母的事情,然後邊回憶邊慢吞吞道,“主母來晏家的那天,我印象很深刻,是個電閃雷鳴下著瓢潑大雨的天氣。老家主帶著還是小姑娘的主母回來的時候,家仆們還聚在一起打趣猜是不是老家主的私生女……”

靜伯平和的聲音娓娓道來,像是有種神奇的力量,慢慢的撫平了晏止瀾心中的不安。

透過靜伯的話音,他們似乎能看到當時所發生的一切。

靜伯道:“主母一進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明明是個相貌出眾的小姑娘,偏偏神色冷淡的很,似乎除了老家主之外,任何一個人都入不了她的眼。後來,老家主當眾宣布,主母將會是公子以後的妻子時,我們每個人都不意外。誰都知道,公子隻有看到主母時眼睛裏才會亮的發光,那是看到心愛之人才有的光彩。”

“然而令我們意想不到的是,主母拒絕了公子的求婚,也拒絕了老家主的好意。她拜別了家主,什麼也沒帶,一個人離開了晏府。公子不顧老家主的阻攔,追了過去。”

“幾年後,老家主病逝,公子帶著主母回到晏府,沒多久,便有了小公子。隻是沒想到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

靜伯歎了口氣,又道,“關於主母的身世,老家主當初似乎提過,他是在北疆撿到的主母。北疆常年戰爭不息,主母本是一個將軍的女兒,後來將軍在一次戰役中身亡,便流落街頭。她又生的那樣的好樣貌,引得無數宵小之輩垂涎。老家主遊曆經過北疆,救下被地痞流氓欺負的家母,見她一個女孩子可憐,便帶她回了晏府。”

話到這裏停了下來,祁璟跟晏止瀾對視一眼,兩人眼裏流露出同樣的訊息:那個將軍!

事不宜遲,說查就查,祁璟剛要叫人,冷不防靜伯的聲音又從傳信靈鳥的體內傳了出來,他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主母當初離開晏府,公子找過去的方向,好像也是北疆。”

他隔著靈鳥問晏止瀾:“公子問這些陳年往事做什麼?”

頓了頓,他好像想到了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道:“公子是因為小公子的事情,也想去尋自己的外祖嗎?”

後麵靜伯好像還絮絮叨叨的說了什麼,不過傳信靈鳥被晏止瀾一把捏了個粉碎,靜伯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切歸於寂靜。

祁璟“嘖”了一聲,惋惜道:“粗暴。”

想當初他畫一張傳音符畫了好幾天,還不一定能用。人晏止瀾毫不心慈手軟,眼都不眨一下的就隨意毀掉了,像是吃一口飯呼吸一口空氣那麼簡單,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說是說,正事還是要辦的。

祁璟問晏止瀾:“你還記得你母親姓什麼嗎?”

知道他母親的姓氏,便可順著這條線去查。不管查出來的結果如何,總歸是個線索,查上一查也不妨事,總比他們現在困於囹圄束手無策的好。

晏止瀾疲憊的捏著眉心:“待我想想。”

祁璟也不催他,在原本畫滿了的紙上又添上了北疆二字。

添完之後,他把筆隨意一扔,自己往桌麵上一趴,事情越來越複雜了,牽扯到的人和地方越來越多,他深深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想到腦子不夠用,他就想到《修天》的原著作者,真想穿過去暴打他一頓,這踏馬寫的什麼狗屁劇情!他一個從頭追到爛尾的忠實讀者,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硬生生沒有一件事情是按照原著的發展來的!簡直能把活人氣死,死人氣活!

祁璟這邊正忿忿不平的把《修天》的作者在心裏罵了個狗血淋頭,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過一遍,才覺得舒坦了一些。

一抬頭,看到晏止瀾一臉凝重的神情,心裏咯噔一下,以為他不知道自己母親姓什麼,穩了穩神,勉強笑著安慰道,“怎麼?不記得了嗎?不記得也沒關係,反正我們可以找其他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