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修改了傀儡陣的布陣方式,做出了新的布陣圖?既然江旭能隱藏在修士中數年不被人發現,那是不是有更多的跟他一樣身份的人,隱匿在我們當中?”
祁望山讚賞的看著祁璟:“你所言之事,孤當日也曾設想過。隻是半人半魔的血脈特殊,除非他們自身露出馬腳,否則尋常人根本不可能發現。若是如江旭那般隱藏極深的,以沉朔的修為都無法察覺,對於其他人更無可能。此事事關重大,為了避免引起百姓恐慌,孤數年來隻能暗中查詢。”
說到這裏,他臉上現出落寞的神色,“然收獲甚微。除了江旭之外,另抓捕了兩三個毫無修為的普通半人半魔,便一無所獲。”
英雄遲暮,令人歎惋。
祁璟忍不住出聲安慰道:“畢竟那些半人半魔的身上不僅有魔族的血脈,還流著人族的血。這麼多年過去,世代繁衍,那些魔族血脈已經不如當初,或許更多的半人半魔,隻是想安安穩穩的做個普通的修士過日子,並不想像江旭一樣身懷野心。”
祁望山搖頭:“魔族血脈裏帶來的凶殘和暴戾,非一朝一夕所能改變的。”
一個問題沒解決,更多的問題湧了出來,祁璟哀嚎一聲,覺得腦子快炸了。
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晏止瀾,突然出聲道:“也許沉朔將軍所看到的,並不是江旭所說的幻覺。”
祁璟扭頭看過去,晏止瀾唇角的血跡已經被他抹去,眼裏的痛楚也已退散了大半,眼神重新變得冷靜清明。
在祁望山和祁璟齊齊看過來的目光裏,他不緊不慢的將自己所推測的事情一一道來:“據老君上之言,沉朔將軍曾與老君上提過半人半魔之事。”
說到這裏,他抬眼看著祁望山。
祁望山略一點頭:“不錯。”
晏止瀾接著道:“沉朔將軍不可能無緣無故提出此事,必然是發生了什麼,或者看到了什麼,心有觸動,所以想要探探老君上的口風。”
祁望山沉吟道:“當日沉朔將軍曾與孤說他潛入敵營,見到許多半人半魔,熱情平和,與普通修士毫無二致,便問孤若是計劃得成,該如何處置這些人。”
晏止瀾點頭:“老君上心懷顧忌,下令斬草除根。”
祁望山道:“正是如此。”
晏止瀾看著祁望山:“沉朔將軍道是孤身潛入敵營,江旭則言一切都是他布下的局,是沉朔的錯覺。若是他們兩個都所言非真呢?”
祁望山聞言,猛然站了起來,目光陡然銳利起來,“你說什麼?”
祁璟越聽越迷糊,忍不住插嘴道:“你怎麼知道他們說的都是假的?”
晏止瀾波瀾不驚的說出兩個字:“證據。”
祁璟一臉茫然:“證據?”
祁望山比他先反應過來,神色複雜道:“是了。證據。”
晏止瀾像是跟祁望山說,又像是解釋給祁璟聽:“沉朔說他是孤身潛入,跟老君上的所有聯係皆由他一人控製,老君上得到的任何訊息也是由他傳來。那麼,誰能證明他去了哪裏?又有誰看到他跟魔界之人交手?軍中主帥無故消失,竟然沒有人提出疑問,也沒有傳信於京都,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但是……”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麵色如常的說了下去,“若是沉朔所言,是假的呢?若是沉朔並未離開軍中,也未潛入敵營,隻是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呢?”
“夠了!”祁望山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急促喘熄著,厲聲道:“晏止瀾!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沉朔是你的外祖!是孤曾經的左膀右臂!怎由你如此詆毀!”
晏止瀾眼裏閃過一抹痛楚,隨即垂眸掩飾住,快到祁璟幾乎以為是錯覺。
晏止瀾頂著祁望山幾近噴火的眼神,繼續說道:“如果是沉朔無意中發現了江旭的身份,更於無意中發現了更多跟江旭一樣的人。時隔百年,這些人即便身上流著魔族的血,也是人族的後代。他們沒做過錯,沒殺過人,手上沒沾過一滴血,他們也是無辜的,為什麼要被斬盡殺絕不留一絲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