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都不上頭,遂放下心來。他酒量不行,之前還擔心萬一喝多了當眾出醜怎麼辦,如今看來,純屬多慮。
酒過三巡,底下也漸漸熱鬧起來。此次宮宴來了許多年輕人,氣氛比之以往輕鬆明朗了不少。
禮服沉重,祁璟被包裹在重重禮服之下,初時尚好,沒過多久,就覺得腰酸背痛苦不堪。可惜宮宴才剛開始,即便再不舒服,他也得端端正正的坐著,極力忍耐。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接過一名世家子弟敬上來的酒,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下,一飲而盡,含著笑違心誇道:“不錯。”
開了這個先例之後,後麵的世家子弟膽子都大了起來,躍躍欲試的一個接著一個給祁璟敬酒。
酒水雖清淡,也架不住這麼多人灌。
祁璟漸漸的酒意上頭,視線有些模糊,看人都是重影了。
他閉上眼睛甩甩頭,再睜開眼睛,還是看不真切,便以手支頤小憩起來。
不過片刻,眼前投下一片陰影,一個人拿著酒杯站在了祁璟麵前。
祁璟似有所覺,他此刻困乏的很,心裏卻還牢牢記得祁望山的叮囑,不能失禮失態,還未睜眼,唇角先微微上揚,擺手道:“孤不成了,你們自便吧。”
對方含笑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君上的酒量,可還差得遠呢。”
言辭輕佻,語氣親昵,似乎跟他很熟的樣子。
祁璟對這種自來熟的人沒什麼好感,心生不悅,費力的睜開眼睛,想要看看是誰這麼放肆。
誰知看清眼前之人,祁璟立時酒醒了大半,驚訝不已:“南宮子儀?怎麼是你?”
南宮子儀爽朗笑道:“在下也沒想到,原來君上就是景兄弟。”他本來對於宮宴這種事情不耐應付,是被父親硬逼著前來的,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那個跟他一起喝酒,誌趣相投的小兄弟。自從那日一別,兩人再沒見過,南宮子儀還深感遺憾,當日怎麼沒留下聯絡方式,不然若有機會,還能把酒言歡一同暢言。
初時他還自嘲是自己眼花看錯了,等暗中觀察到君上的舉止跟那日毫無二致之後,便確認了心中的想法。
他為人一向爽利,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端了酒杯就上去敬酒。
祁璟也不扭捏,坦然承認,跟南宮子儀相談甚歡,就連心中積鬱多日的悶氣,也不知不覺中消散了。
南宮子儀笑著道:“如今你為君上,我為臣下,日後若是子儀不慎觸怒君顏,還望君上看在你我曾一同喝過酒的份兒上寬恕一二。”
祁璟知道他是拿自己欺瞞他的事情打趣,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訕訕道:“子儀兄,我……”
他話還沒說完,底下傳來一陣騷動,南宮子儀也轉頭往那邊看了過去。
祁璟不知發生了何事,也跟著看過去,這一看,又看見兩個熟人。
是鄭府的狄夫人和鄭錚。
兩人的精神樣貌與前段時間祁璟在鄭府所見,簡直是天壤之別。
祁璟離開鄭府前,雖然鄭彪隻剩一口氣,但是因為還有鄭玨這個兒子的緣故,狄夫人仍是一副光鮮豔麗心高氣傲的模樣,而那時的鄭錚被狄夫人用上靈力打了幾個耳光,又關進水牢,可想而知他的落魄。
如今他們卻是顛倒了個個兒,狄夫人再也不複之前的神氣,整個人像是垮下去了一樣,連鬢邊的白發都肉眼可見。她的一雙眼睛毫無神采,臉上木木的,雖然走在鄭錚前麵,卻毫無當家主母的那股氣勢,倒像是個提線木偶一樣,整個人都給人一種呆滯的感覺。
而幾個月前還見人膽怯不敢說話的鄭錚,則是眉眼含笑,舉止有度,乍一看上去,與其他世家子弟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