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愉悅。

“沒錯,在夏部這裏,任何企圖逃離夏部的人,都是背叛者,與叛國者無異。同樣的,他們會跟叛國者一樣,會給予叛國的刑罰。”他嘴角的弧度又翹起來一些,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也不管祁璟願不願意聽,自顧自道:“不過,夏部的刑法又與外麵不同。”

說著,他的食指和拇指並攏,在右胸上的那些黑點上,輕輕一撚。再抬起手時,指尖已經被一片黑色的小點所完全覆蓋,而那些黑點,仍在不停的動。

祁璟瞳孔猛縮,那些黑點!不,不是黑點!分明是一隻隻如螞蟻般大小的黑色蟲子!

祁璟看著阿樂融若無其事的又將那些小蟲子放回自己的右胸上,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這個小舅,是在拿自身血肉喂養這些東西嗎?

阿樂融輕笑一聲,搖頭道:“不是我喂養的。”

祁璟默然,原來自己恍惚中竟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嗎?

阿樂融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你當知道,夏部的人都是神裔血脈。而神裔血脈天生就有一項能力——治愈。隻要不是傷及靈丹,普通的皮肉之傷根本不能奈我們如何。”

他說完,目不轉睛的看著祁璟,像是在等著他回答。

祁璟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艱難的從嘴裏吐出兩個字:“知道。”

“神裔血脈看似無堅不摧,其實不然。”阿樂融這才接著說下去,他指尖還撚著一隻小黑蟲沒有放回去,放在眼前端詳著,慢條斯理道:“這世上,有黑就有白,有光就有影,有神——”

他頓了頓,輕飄飄的瞥了祁璟一眼:“有神,就有魔。”

祁璟起初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看著自己,後來腦子裏靈光一現,突然想到,難不成他這個小舅看出了晏止瀾是神魔之血?

想到夏部對於外族的排斥,祁璟不由緊張起來,提心吊膽的盯著阿樂融,同時心裏算計著晏止瀾和南宮子儀的處境。

他這邊緊張極了,那邊阿樂融卻隻是捎帶一提,意不在此的樣子,目光落在他手指尖上的小黑蟲上,道:“自古神魔不兩立。人人都道神是魔的克星,殊不知,魔對神來說,亦是如此。”

他不徐不疾的說著,祁璟看著他指尖的小黑蟲,心裏隱隱約約有了個可怕的猜測。

果不其然,下一刻,阿樂融道:“真神尚且不能抵擋心魔,何況區區神裔血脈?想要對付我們,甚至不需要真魔,隻這些魔蠱,便可蠶食我們。”

他說完,大笑著用力將之間的那隻魔蟲撚成了粉末。

然而下一瞬,那些粉末又重新凝聚成了一條黑色的小蟲子,如蛆附骨的黏在他胸上。

他嘲弄地看著祁璟:“看到了嗎?我的好外甥,這個,就是夏部對於背叛者的懲罰。我的大哥和阿姊逃離了夏部不敢回來,族長便將這些全部施加於我,由我一人承擔。將近二十年的時間,我日夜忍受著血肉被噬咬的煎熬,生不如死,而你們呢?”

他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刀子一樣射向福佑,恨聲道:“你們在外麵逍遙快活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在這裏所受的折磨?但凡你們顧及一絲血脈親情,也不會任由我在這人間地獄裏煎熬!”

福佑滿眼痛色,無不愧疚道:“阿樂融,我……”

他話沒說完,就被阿樂融抬手打斷了。

阿樂融長長地喟歎一聲,悠悠道,“不過,好在這種日子快要結束了。有我的好大哥和好外甥陪我,我再也不會寂寞了。”

祁璟尚未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福佑的臉色已經瞬息變了幾遍,最終怒斥道:“阿樂融!是我對不起你,這我無話可說。但是阿璟是無辜的,你不該牽扯他進來!他隻是個孩子,這些與他無關!”祁璟是他的軟肋,也是他在這世上唯二在意的人,另一個在意的人則是阿樂融,他不能讓阿樂融毀了祁璟,也不能讓阿樂融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