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計地一定要殺了晏止瀾。
晏止瀾將他的反應盡數看進眼裏,淡聲道:“因為一句預言。”
“什麼預……”祁璟下意識地問道一半,突然頓住了。他猛地抬起頭,看向晏止瀾。
晏止瀾現出了然的神色:“你也知道。”
祁璟不由後退一步,太陽穴突突作痛,他終於徹底明白了先前阿思瑤在夢裏給他的啟示。
嬰兒祁璟手腕的晏字,還有阿思瑤最後說的那句話——殺之可破。
祁璟惶然的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上冰涼的石壁,涼意襲來,令他恢複了稍許鎮定。
他聽到晏止瀾的聲音說道:“神裔聖女阿思瑤曾預言,國君祁璟終會因晏氏一人而魂飛魄散……”
祁璟喃喃地接上他的話:“唯有找出殺之可破。”他茫然地對上晏止瀾的眼睛:“你怎會知道?”
晏止瀾不閃不躲地與他對視,淡聲道:“夢中得知。”
話是這麼說,他心裏卻是極為清楚,哪裏有什麼夢,不過是前世暴君偶然間所說,被他牢牢記在心上了而已。前世的他,直到死前的最後一刻,仍含著深深的怨氣,死不瞑目。不過是一句虛無縹緲的空話,暴君就生生屠盡晏氏主家旁支數百餘人,何其荒唐,又何其可笑。
沒想到再世為人,重走一遭,他與這世的祁璟之間竟有了千絲萬縷牽扯不斷的關係。他一向恩怨分明,早在心中斷定這世的祁璟與上世的暴君不是一個人,因此對於祁璟,並無恨意,隻有止不住的綿綿情意。
原本他以為,待諸事了卻,兩人便可比肩看月,共度餘生。卻怎麼也想不到,造化弄人。兜兜轉轉,時至今日,即便他們兩情相悅,聖女阿思瑤的預言,仍是不可逆轉的、以另外一種殘忍的形式,實現了。
晏止瀾將所有情緒壓製在心底,眼神漸漸柔和起來,他溫聲對祁璟道:“放心,我不會讓此事發生。”
他口中說著話,突然毫無預兆地低頭在祁璟嘴角親了一口。
祁璟愣愣的睜大了眼睛,震驚地不能言語。
晏止瀾定定地看著他,唇角緩緩上揚,俊美無雙的臉上綻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雙眸燦若星辰,端的是君子如玉,颯颯如竹。
祁璟呼吸一滯,立時被美色迷昏了頭,昏昏然起來。等他回過神之後,才驚覺自己上當了。
不知何時,他竟被晏止瀾困在了一個法陣中,動彈不得。想要叫晏止瀾放他出去,一張嘴,又發現自己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祁璟頓感不妙,奈何他現在被困得死死的,隻能瘋狂的以眼神示意晏止瀾給他鬆開。
晏止瀾垂著眸,神情專注地拂著七星靈劍的劍身,根本不去看他的眼神。
祁璟焦急不已,他眼睜睜地看著晏止瀾眼底的魔息漸漸湧上來,黑色的魔紋快速爬滿他的脖頸上、臉上,衣袖外的半截白皙手腕上、手背上,直至整個人,全然被魔息籠罩。
祁璟心底漸漸湧上絕望,晏止瀾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去做一件人人皆會去做的事情,”晏止瀾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一樣,終於放下手裏的七星,抬眼朝他望過來,眼裏是祁璟看不懂的神情,他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語氣,仿佛天塌下來都與他無關似的,對祁璟道,“此處是京都最安全的所在。等外麵安靜了,你再出來。”
說罷,他再也沒看祁璟一眼,手執七星大步朝外走去。走至石門之時,他又頓住了。
祁璟已經絕望的心底生出一絲希望,滿目期待的看著他。
不料晏止瀾卻是在石壁上摸索著找到機關之後,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伴隨著沉悶的石門挪動聲,他帶著歉意,低聲道:“是我失約,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