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西華街
西華街的街道很冷清,大雪下得紛紛揚揚,屋簷上掛著的燈盞光線暗淡的在天闌珊的頭頂圈下了一道朦朧的黃色,身旁的小桃將她扶了起來,有些擔憂的瞧著她:“夫人,相爺,相爺許是生氣,氣消了也就好了。”
天闌珊垂眸,瞧著地麵上已經積了一層薄雪的路麵,冷風在西華街的巷子子裏麵肆意,風撲在臉上,仿佛有針在紮,又冷又疼,天闌珊緊了緊身上的外袍,朝小桃道:“你回去看看相爺,我,我還有個地方要去。”
“夫人,你就讓我跟著你吧,相爺在府裏可不知過得多滋潤呐。再說了,夫人你一個人,如今天寒地凍的,要不然,咱們去相府外麵站一宿,說不定到時候相爺就心軟了呢?”小桃笑盈盈的瞧著天闌珊。
“我……我去木大夫那裏看看。”天闌珊,提著長裙,朝著木大夫的本草堂奔去,木大夫的本草堂已經關了門了,天闌珊還是翻牆進去的,燕南月就站在院子裏,瞧見她的時候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小師妹,你……”
“師父呢?師父怎麼樣了?”天闌珊也不進去,她站在院子裏,緊張兮兮的瞧著燕南月那張厲來俊逸的臉。
“皇帝倒也沒有對他做什麼,隻是將他關了起來,如今得救,自然也就無礙了,倒是丞相,聽師父說,丞相受了重傷,木大夫已經差木錦去瞧了。”燕南月將她拉進了藥閣,藥閣裏麵還在熬著藥,蘇姑醜抹了一把臉,朝天闌珊道:“你家那丞相,倒也算個男人了,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將師父救出來,行了,你趕緊回去吧,師父無礙,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他就在隔壁。”
天闌珊站在門口,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相爺怎會受傷?他看起來,看起來就像沒事人似的,而且……而且他好像生氣了。”
她緊緊的裹著嚴恪的那件大大的披風,雪已經越下越大了,天闌珊站在門口一時有些躊躇,也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
“師父隻是累了,睡幾覺就好了,你趕緊走吧。”蘇姑醜朝天闌珊揮了揮手,那張曆來精致的臉上此時已經沾染上了黑黑的碳,天闌珊隻得轉身邁進了雪裏,走了兩步,又有些不放心:“那師父……”
“木大夫出來了,具體如何你聽木大夫細言。”燕南月望向那已經開了的房門,天闌珊瞬間迎了上去,門關得很快,所以天闌珊站在門口,伸長了脖子也什麼都沒有瞧見。
“木大夫,師父他怎麼樣?”
“這……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就是那玄鐵鏈子鎖著他,所以受了些寒,躺幾日吃點藥就好了,木錦不是去了相府,怎麼這麼些時辰了也還沒有回來?”他瞧著那雲墨彙集的天空,天空鵝毛般的大雪已經開始裝點整個大地了,放眼望去,許多的地方都像鋪了一層花似的,純潔得隻能看見一望無際的茫茫白。
“那就好,若是缺些什麼藥材,你就差人去相府告訴我,我先回去了,我去看看相爺。”天闌珊提了裙擺猛的朝著相府跑,相府的門已經緊鎖了,守在門外的人見是天闌珊,麵色有些為難:“夫人,相爺說了,若是夫人,不見。”
“什麼見不見的,這裏可是夫人的府坻!你胡說些什麼,還不快為夫人開門!胡四,我看你是皮癢癢了是吧?夫人也是你們能關在門外的?沒看見前些日子相爺還將夫人捧在手心裏當寶嗎?如今你們這是做什麼?到時候夫人若是凍出個好歹來,拿你們是問你們也擔不起。”小桃那氣勢倒是學了個十成十了,當她冷眼瞧著這些人的時候將一群人罵得汗顏。
胡四有些無奈的歎了歎氣:“奴才知道相夫人是個好人發,可是,如今是相爺進府時親口發的命令,夫人,要不然,您還是先回客棧裏住一宿吧,如今天這般晚了,一直在這兒站著,可是怕人說閑話的啊。”
天闌珊站在門口,她記得相府的院子裏那牆是怎麼爬的,於是轉身便離開了,隻是,無論她想從哪裏爬牆,穀雨都會麵無表情的凝著她,用一種近乎陌生的語氣告訴她,不得爬牆入內。
她隻得又回了相府的門口站著,小桃也是跟著著急,那雪花已經落滿了主仆二人的肩頭了,顧玄茶怔怔的瞧著那扇緊閉的門,朝胡四道:“我隻想見相爺一麵,讓他說清楚,他若是不見我,我是不會走的。”
此時那相府內部比較中心的幾個人已經亂成了團,嚴恪躺在床上,他緊握著床單,嘴裏的破布都已經咬出了血來,穀風站在床邊,瞧著木錦的動作直皺眉:“木錦,你輕點兒,沒看見那箭頭還在相爺的胸口嘛,這若是一拔出來大出血可怎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