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2 / 2)

王琛聽完薛昱的話,已經嚇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了。後背完全被冷汗浸透。

“如今,皇上還覺得臣的要求不對嗎?”

康德帝看著眼前這個冷靜的像是換了個人的薛昱,頹然低頭:

“明宇說的……很對。安家確實可惡至極,朕也恨不能生啖其肉。”

“那便請皇上下旨吧。”薛昱緊接著說。

康德帝抬起目光,卻不知聚焦在何處,仿若空洞洞的沒精神,微微抬了抬手,福全太監便過來聽旨:

“傳旨,安陽伯膽大包天,膽敢行刺皇後,朕現貶去安陽伯府上下所有恩蔭爵位,滿門問斬。”

福全太監躬腰稱是,又替腿軟的跪到在門邊的安貴人問了一句:

“皇上,安陽伯府滿門問斬,那安貴人呢?”

康德帝抬眼看向那個跪在門前,抖如篩糠般嬌嫩容顏,冷冷吐出:“安貴人貶為庶人,遣回安府,問斬同列。”

安貴人如被抽去了全身力氣,當場便暈倒在地,是被侍衛拖著出去的。

康德帝下完這道聖旨,便起身往內室去,薛昱退後兩步,躬身拱手:“臣替皇後,多謝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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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被刺一案真相大白,安陽伯府□□,證據確鑿,被皇上下旨抄家,滿門問斬。

言詠蘭得知這件事是在安家被滿門問斬之後的幾天,因為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件事,有些人當時還去午門看行刑來著,說除了幾個孩子,安陽伯府上下無一幸免,安貴人和安陽伯及直係親眷的頭和屍身到現在還掛在午門外的旗杆上,血淋淋的。

百姓們都在說安陽伯府咎由自取,明知皇上愛重皇後,居然還野心勃勃買凶殺皇後,殊不知,就算皇後沒了,也輪不到安家一個小小的貴人做皇後啊。

還有人說,皇上是在用這種嚴懲惡徒的方式安撫薛家,皇後乃鎮國公府的嫡長女,若是拖泥帶水,包庇縱容,怕薛家那邊要翻出大浪,手握兵權的公侯府邸,便是皇上也要忌憚幾分的。

總之坊間各種傳聞都有,光是言詠蘭就聽了不下三個版本,端陽節的氣氛因為這件轟動全城的大案而顯得更加熱鬧起來。

老百姓們才不管什麼真相對錯,恩怨情仇,反正不過是飯後談資,誰說的更精彩誰就贏了。

端陽節當天,各大藥鋪按照慣例是要歇業半日的。言詠蘭趕在永安藥鋪歇業之前去拿之前說好的藥材,永安藥鋪位於朱雀街南邊,與鼎豐樓相隔不遠。

言詠蘭拿了藥之後便打算回去,眼角卻忽的瞧見一抹有點熟悉的身影,轉頭望去。

隻見鼎豐樓外,台階下右側石獅子旁坐著一個喝的醉醺醺的人,那人形容憔悴,下巴上生出一些胡渣,不知道依靠在石獅子身上多久了,連頭上的發髻都往一旁鬆動,發簪眼看就要掉在地上,那人卻還渾然不覺,麻木的把酒送進嘴裏。

言詠蘭把藥交給藥童先拿回去,自己往那醉鬼走去。

薛昱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也不記得自己坐在這裏多久,宮裏和府裏都亂成一團,薛昱待不住,隻覺得看著街上人來人往,心裏似乎能夠好受些。

一雙秀氣的腳在他麵前站定,順著衣裙往上看去,看到了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夢中的秀美臉龐。

薛昱強撐起一抹笑,糊裏糊塗的將手中酒瓶遞向她,言詠蘭接過他手中的酒瓶子,往薛昱看去一眼,聲音清冷如斯:

“今兒端陽節,下午我去南山采藥,不知世子可願同行?”

熱鬧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兩人一坐一立,一俯一仰,目光交錯間,仿若時間靜止。

“好。”薛昱的聲音十分沙啞,不知是不是喝酒喝多了的緣故。

得到薛昱的回答,言詠蘭將酒瓶子遞還給他:“那請世子現在便隨我走吧。”

說完,言詠蘭便不在停留,轉身進了人群。

薛昱扶著石獅子站起來,身子晃了幾晃,看著走在前方的秀麗身影,薛昱本能的跟隨而去,無精打采,垂頭喪氣,路走了一半時,才發現衣裳亂亂的,七手八腳整理好了,跟著言詠蘭到普世堂,言詠蘭讓他稍等片刻,她進去拿了兩隻空的藥簍子出來,一隻自己背在身上,另一隻遞給了薛昱,看薛昱也將之背在身上後,言詠蘭才轉身帶路。

兩人一前一後,經過集市,穿街走巷,經過西市時,言詠蘭還順道給薛昱買了一副采藥的工具,一路上言詠蘭都沒有刻意與薛昱說話,隻是在前麵引路,偶爾回頭看看薛昱是否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