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劍鋒,明顯心動了片刻,但最後搖了搖頭:“下次吧,我答應了早點回去陪芳澤看書。”
晉元不高興了:“我上次約你,你說要陪小家夥去山下逛夜市,上上次約你,你說要給小家夥做元宵。到底什麼才能約到你?我又不是約你抵足而眠,不耽誤你回家哄孩子睡覺。”
葉澄拍拍師弟的肩膀,完全沒有什麼內疚之心:“下次記得白天約我。”
時桑打圓場:“要不師兄帶小家夥一起來嘛,讓我們也熟悉熟悉。瑤台一年可就設這麼一次宴,錯過豈不可惜?”
葉澄猶豫起來。他這個人有點愛酒的小毛病,但因為修行的緣故,青崖有門規,除了特殊的年節典禮,不許門下年輕弟子多飲,唯有瑤台的酒,用靈果釀製,又用秘法去濁引情,小孩子喝了也沒事。所以不在禁列。不去確實有點可惜。
何況他心裏還存著另一件事。
芳澤乖巧,可又孤僻了一些,他陪著芳澤快半年,從沒見過芳澤和除了他以外的人有交情。這怎麼能行呢?多結識一些師兄也好,萬一自己日後有事離山,芳澤也有人陪伴照應。
葉澄回到草屋,見季芳澤已經挑水歸來,正在燈下習字。他走過去,握著季芳澤的手,幫他糾正了一處失誤,然後問他:“今夜瑤台要設宴,會放煙火,你想去看嗎?隻有我的幾位好友在,也是你同門的師兄,人都很好。”
季芳澤筆觸一頓,一團墨跡在紙上暈開。他抬頭:“好啊。”
時桑早已定下了廂房,不大,七八個少年人坐在裏麵,很是熱鬧。大家都對葉澄捧在手心裏的“小家夥”很好奇,不由伸長了脖子看。
季芳澤仿佛是靦腆,隻是緊緊拉著葉澄的手,躲在他身後,任誰逗都不說話。葉澄隻好挨個瞪過去,用視線將這群吵吵鬧鬧的師弟給逼退。
瑤台的酒很醇厚,煙花也很漂亮,宴上的氣氛也很濃烈。
但宴散歸來,走在黑暗的山路間,葉澄拉著季芳澤的手,突然問:“你是不是不喜歡那種場合?”
季芳澤剛想開口否認,葉澄已經摸了摸他的頭:“那下次就不去了。”
葉澄略帶歉意:“我以為你會開心,才帶你去的。”
季芳澤摟住了葉澄的手臂,靠在他身側:“我開心啊。”
他不喜歡酒,更不喜歡那些和葉澄熟稔親近的人,但因為和葉澄在一起,所以還是很開心。
葉澄此刻會顧及他的情緒,他更覺得開心。
……
第二天,葉澄送別了季芳澤,照常去練劍,卻被一道紙鶴叫去了掌門理事的內堂。
堂內坐著三個人,一位掌門,兩位峰主。葉澄一一見禮。
掌門隻是自顧自地喝茶。他右手邊的中年女子看著葉澄,笑容分外慈愛:“澄兒,你這些天在破雲峰也住了不少日子,什麼時候到我的流霞峰住一住?”
葉澄沉默片刻:“多謝五師叔美意,但弟子打算在破雲峰長住。”
莫凡重重放下手中茶杯:“你留在破雲做什麼?”
“回三師叔,他是我師弟,我是他師兄,我自然要盡到責任,教他讀書,教他明事理。”
葉澄沒提這個“他”是誰,但在座的人都清楚。
眾所周知,青崖山這一代的首徒葉澄,十五結丹,一劍斬出天地異象,可謂風光無限。可他還有個外人不知道的習慣,那就是護短。
眾人也習慣了他護著下麵師弟師妹的情景。
可這次他護的對象不一樣。
莫凡冷聲道:“他不是青崖的弟子。”
“他是。”葉澄的聲音不大,卻很堅持,“師叔,他是青崖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