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洞雖然十分難熬,到底不真正傷及根骨。
葉澄自以為能泰然處之,但看到季芳澤凍得青白的臉,發現自己的修行還是不太夠。
旁邊引路的師弟已經打開了牢門,葉澄快速進了牢房,單膝跪下,摸了摸季芳澤的臉頰,冷似寒冰。
季芳澤的眼睛亮閃閃的,聲音卻不大,像是受驚之後,蜷縮在角落裏的幼貓:“師兄。”
葉澄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嗓子間的堵塞,輕聲道:“師兄背你,好不好?”
季芳澤點了點頭。這倒不是他趁機撒嬌,他估計自己確實站不起來,就算真能搖搖晃晃站起來,葉澄總不能看著他爬回去。
季芳澤伏在葉澄背上,在他耳邊輕聲道:“師兄,這幾天一直有聲音纏著我,叫我跟他學什麼功法。”
於此同時,那聲音在季芳澤腦中哼笑起來:【嘖。小崽子不識好人心。】
葉澄麵色未變,神識瞬間放出數裏,將整個寒冰洞籠罩其中,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他這番動作驚動了坐鎮的長老,出聲詢問。葉澄將事情經過說明,長老也重視起來,問了幾句之後先將兩人打發走,派人去通知了掌門。
季芳澤語氣忐忑:“這事是不是很嚴重?之前師兄不在,我……”
季芳澤話沒說完,葉澄卻明白他的意思。青崖山的長輩們對季芳澤素來冷淡嚴苛,季芳澤怕他們也是情理之中。
葉澄麵色凝重起來,聲音卻還輕鬆:“沒事,青崖山不是讓人來去自如的地方。就算有人的神識能來,撐死也就是和你說兩句閑話。如果長輩們來問你話,我會陪著你,不用怕。”
少年趴在青年的背上,感受著青年的體溫,聽著青年不疾不徐的話,嘴角微微翹起來:“嗯。”
走到門口,葉澄正好看到準備離開的兩個守門弟子。
活潑些的那個率先開口:“大師兄,長老剛剛傳信說放我們兩個半天假,讓我們快點滾蛋。”
“正好一路,走吧,順便看看你們這半年的功課有沒有長進。”
原本領路的藍衣青年很高興:“正好有問題請教師兄。”
活潑青年卻苦下臉:“大師兄你現在怎麼變得和我師父一樣,張口閉口就是功課。”
“對別人自然不必如此,但對你卻很有必要。你還有臉抱怨陸長老。”
這小子懶的要命,別人都趕著修行遊曆,他倒好,挑人看大門的時候格外自告奮勇。陸長老好端端一個沉默寡言的高冷劍客,硬生生被這不肖徒弟給逼成了個碎碎念的話嘮。
季芳澤有外人在時都不愛吭聲,隻聽著三人一路說話。
【你瞧,你一心想著他,為了討他歡心,不顧忌自己惹上麻煩。他卻不知道有多少好師弟好師妹。】
【那些人查不出來我的,等他們發現根本沒有神識入侵的痕跡,要麼你在撒謊,要麼是你聽到的是你自己的聲音。你不信我是你的心魔,青崖山的那些老頭子會不會這麼相信你?】
季芳澤懨懨地閉上眼,沒理他,但也沒告訴葉澄這件事。
走到路口,葉澄和另外兩人告別,背著季芳澤繼續走。
季芳澤終於開口:“師兄怎麼不禦劍?”
如果禦劍就能早早和那兩個人分開了。
葉澄把人往上顛了顛:“我們一路走回去,正好曬曬太陽嘛。”
太陽是萬熱之源,用陽光驅掉寒冰洞的寒氣,既溫和又見效快,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