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澄笑了笑,心裏卻沉甸甸的。他摸了摸袖中藏著的那一片小小的皮影。
今天白天,他一直留意著眾人商議的內容。
沒有人提到“皮影”兩個字。看來在第二個遇難的村莊,沒有人發現同樣的東西。
或許隻是個巧合,說不定是哪個小孩子格外喜歡貓才特意做的,不小心丟在了外麵。
其實說出來很無稽,誰也不會信,但葉澄就是莫名覺得,這隻貓有點眼熟。讓他想起來他第一次把季芳澤惹毛,大半夜蹲在季芳澤窗前,演的那一出山寨皮影戲。
葉澄捂住眼睛,默聲道:“搞什麼,小孩子就不該到處亂跑,這次抓到一定要揍他。”
他仍然相信季芳澤,但與此同時,他希望這件事半點也不要和季芳澤扯上關係,哪怕是誤會和路過最好也不要,髒水潑到頭上,不是那麼容易洗幹淨的。
……
不知道是已經設法逃走,還是發現了周遭多出來的危險氣息,那個深淵異族沒有再犯案。
時間一天天過去,氣氛卻沒有絲毫和緩的意思,反而隨著消息傳開,整個大陸所有的門派都默默加強了警戒,就算距離這裏最遠的冰原也一樣。
深淵造成的殺戮,和普通的凶殺不一樣。深淵異族殺人,是為了吞噬掉人族的魂魄,並因此越來越強大。而被深淵吞噬掉的人,連輪回轉世也無法做到,隻能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靠吞噬魂魄來提高修為,這種極端的邪魔外道雖然少見,但在修真界也不是沒有過。大家還不至於隻為了這個就嚇得坐立不安。問題在於,這可不是什麼九死一生,條件苛刻的高端邪魔功法,而是深淵異族的種族天賦。
換言之,每一個來自深淵的異族,都可以這麼做。
人族雖然數量龐大,但能修行的人萬中無一,而在那些能修行的人裏,要出一個元嬰修士,平均要五六百年。而深淵裏一個最低等級的異族,隻要能不停歇地吃吃吃,不被人族修士殺死,大概隻要一年,就足以與元嬰修士匹敵。
深淵是突然打開的。如果不是當初發現地比較早,修真界當即展開你死我活的血戰,十六位真人又以自身為引,布下大陣封閉深淵,可能人間早就被深淵攻陷了。
當初的腥風血雨才剛剛過去二十年,“深淵”二字,足以觸痛整個修真界的神經。
好在讓眾人頗感欣慰的是,十六位真人還安然坐在各自門派的禁地之中,表示結界完好無損。
而所有門派的代表陸續趕到,一眾有實戰經驗的修真界前輩們,觀察了這兩個村莊的慘狀,最終肯定了一個結論。
通過啃噬人族屍體的某部分,作為吞噬魂魄的途徑,是深淵“幼崽”的特征。這好像更加重了季芳澤的嫌疑。
這就是葉澄一直擔心的事,凶手始終找不到,而大家對凶手特征的推測,卻越來越趨近於芳澤。
因為兩件慘案都發生在晏家庇護的領地,而晏家也及時采取了一定的封閉措施,所以各門派還是傾向於那人並未遠遁,派了人在晏家暫駐。
葉澄也沒離開。
這天他戴著他的破草帽,繼續一副落魄俠客的模樣,在附近的幾個偏僻小山村閑逛。眼見天色將晚,一個師弟突然趕過來:“師兄,抓到了!”
葉澄微怔。這麼快?
那個師弟卻誤會了葉澄一瞬間的沉默,偷偷地湊過來,小聲道:“我看過了,不是季師弟。”
葉澄轉身回晏家,走到議事堂外,抓住的那人正好被押下去,葉澄抬頭看了一眼,相貌最多隻能算是尚可,完全看不出什麼風華絕代的意思。
“確定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