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改變了,再看床上側躺的人,心態自然就和過去有了微妙的差別。葉澄曾經覺得自己閉著眼睛也能把季芳澤的每一根頭發絲都畫出來,但三年時間終究在他們之間留下了陌生的痕跡。

這陌生既讓葉澄失落,又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心有點癢的感覺。

昨夜,和季芳澤對視的時候,葉澄突然意識到,晏長東說的是對的,季芳澤確實很漂亮。

這樣漂亮到驚心動魄的人,還是自己私心裏承認了的未來道侶,就這麼眼巴巴地看著他,滿心滿眼都是他,親一下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葉澄把所有的邏輯理清,頓時最後一點糾結和慚愧也消失了。

晏長東倒是沒再繼續糾結這件事,問道:“你認真的?那你打算怎麼跟你師父,還要父母說?”

葉澄理直氣壯:“就直接說啊。有什麼不能說的地方嗎?”

晏長東無語地瞥了葉澄一眼。當然有,簡直多了去了。

葉澄這人雖然不擺架子,偶爾穿得破破爛爛也適應良好,但他確實是位銜著金湯匙出生並且長大的公子哥。葉家何等的家世,青崖何等的威名?葉家父母還有青崖的師長,能接受他們的芝蘭玉樹,和一個什麼都沒有,還身世頗有汙點的人,結為道侶嗎?

不過以晏長東對葉澄的了解,這些都不足以成為葉澄心中的顧慮。

雖然葉澄在外名聲極佳,但晏長東知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葉澄確實是個非常任性,很讓人頭疼的家夥。小時候就是這樣,我覺得對的事,想做的事,就不會改變主意。隻不過絕大多數時候,葉澄並不會把事情辦砸,所以才沒從“芝蘭玉樹”變成“闖禍簍子”,“榆木疙瘩”。

果然,葉澄平靜道:“找道侶是我自己的事。”

晏長東勾勾嘴角:“這下我總算有理由,徹底打消我家這幾位的念頭了,不過葉叔他們要頭疼了。”

“我會好好和父母,還有師父他們說。”

晏長東八卦完了好友的感情問題,話題回到正事上:“昨夜幾位大能聯手,對牢裏那人用了抽魂術,現在完全確定了,血洗村莊的人就是他。”

“他是當初深淵異族留在人間的後代,母親是個普通的人族女子,在他剛出生時就死了,誰也不知道他的身世。好端端過了二十年正常人的生活。一年前,有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他腦子裏,告知了他的身世。然後他接受了那個人所謂的‘教導’,開始修習異族的功法,之前也偷偷摸摸吞過魂,但是都是選流浪漢之類沒人在意的人,而且頻率極低,所以沒有被發現。”

“你也知道,這玩意兒有成癮性。他大概吞了五六個魂魄,終於忍不住了,要求‘教導’他的那人幫他,然後就有了接連兩個血洗村莊的慘案。這都是用抽魂術慢慢提出來的,絕不會有假,但問題是,我們沒有找到更多的,有關那個聲音的消息。”

“現在看著是抓到凶手了,但這人其實隻是個嗜血的傀儡。所有的事都在那個聲音的掌控之中,沒有透露半點和自己有關的消息。大家檢查了這人的住處和周遭器具,也沒有發現其他神識的痕跡。線索徹底斷了。”

“既然那個聲音教了這人噬魂術,大家就懷疑那個聲音也是深淵異族。”

葉澄微微皺眉。這個描述太熟悉了,讓他猛地想起了五年前,季芳澤被關入寒冰洞時,提到過的奇怪聲音。

當時因為什麼都沒查到,這件事不了了之,季芳澤後來也再沒提起過這個聲音。

此刻這個聲音的出現,讓葉澄突然感覺到了某種暗藏在未知內的危險。

“其實也有人懷疑你家小芳,畢竟他出現的太巧,很容易被聯想成‘為了脫身棄車保帥’,好在他的靈海確實幹幹淨淨,沒有任何噬魂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