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芝玉要去看看, 簡惜惜當然是熱烈歡迎。
雖然以後未必能成為一家人, 但以薛芝玉的家世背景,她的人脈、圈子不可估量, 等以後她的裁縫鋪走上正軌, 想要接到高端些的訂單,隻怕還會麻煩到薛芝玉, 所以這根大粗腿必須抱緊了。
簡惜惜笑著道:“阿姨, 我什麼都不懂, 您要是有時間的話, 幫我去看看, 多提提意見唄。”
薛芝玉樂道:“成, 這個沒問題。”
頓了會兒,簡惜惜似乎是有什麼為難的事情, 扭捏一番,終是下定了決心, 正色說道:“阿姨, 我有件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
薛芝玉見她一副很嚴肅的樣子,也肅了神色。
“咋的了?啥事兒啊?”
“阿姨, 咱家還有兩間空著的房間, 能不能騰一間出來給我住?”
簡惜惜眼巴巴的看著薛芝玉,神情殷切。她這也是在試探薛芝玉,看她現在抱的是什麼樣的想法。
薛芝玉猶豫, 為難道:“惜惜, 若是擱在以前, 這事兒我肯定答應你。隻是彥紳身體還沒好,我實在是不放心讓他單獨住一間。這夜裏萬一要是有事,可怎麼辦?”
簡惜惜,“……”
她竟無言以對。
這年頭既沒有手機,也沒有按鈴報警裝置,林彥紳要是夜裏有事,還真沒辦法讓其他人知道,隻能純靠人守著。
隻是天氣漸涼,她也不能總打地鋪,要是身體內侵了寒氣,以後受苦受罪的可是她。
看來問題的源頭還是在林彥紳的身上。
“阿姨,不好意思,是我想的不周全,隻顧自己了。”
薛芝玉歎氣,拉著簡惜惜的手,溫柔的輕拍了拍,“惜惜,阿姨知道委屈你了,我林家欠你的太多。”
簡惜惜笑道:“阿姨,您剛才還跟我說我們是一家人,不必客氣,咋的現在您又跟我客氣上了?”
薛芝玉失笑,轉身回了房間,從箱子裏拿了一塊湖藍色、印著許多五瓣花朵的布料出來,遞給簡惜惜。
“惜惜,明天你就要跟你周姨學手藝去了,我看之前給你做的衣服,你一件都沒穿,明天可得記著穿,這塊布料也送你,你愛做什麼做什麼,多練練手。”
這年頭布料可是稀罕物,有錢還不行,得有布票才能買到。不過簡惜惜知道薛芝玉不差這些,便開心的收了下來。
“謝謝阿姨。”
簡惜惜抱著布料走出堂屋,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一顆心空空的。
一切似乎進入了一個死循環,無論怎樣,都沒有解決的辦法。
要她拋下一切,自顧自的走嗎?反正林家跟她也沒關係,她沒義務也沒必要死守在這,可每每動了這個念頭,眼前就會浮現薛芝玉哀求的眼神。
她雖然沒生過孩子,但也知道一個母親為了孩子可以做任何事情,隻可惜不僅她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愛,原主也從未感受過。
簡惜惜不由得升起一股同病相連之情,也許她之所以重生在七七年,不僅僅是因為她們都叫簡惜惜,還因為她們都沒有享受過母愛。
越是沒有,越是貪戀。
薛芝玉對簡惜惜是真心的好,簡惜惜也很喜歡她,如果可以,真的想認她做幹媽。
當然,她最最希望的就是回到2017年,那裏有她辛辛苦苦攢錢買下的房子,有她一起吃喝玩樂的朋友,有她愛逛的步行街,還有她愛吃的提拉米蘇、火鍋、肉夾饃、羊肉湯……
想著想著,簡惜惜不自覺的口舌生津,下意識舔唇。
對於現在的她而言,火鍋、肉夾饃都不是個事兒,津城都有得賣,隻是想吃到正宗的提拉米蘇卻很難很難。
垂下頭,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悶悶的回了房間。
林彥紳見她神色不對,關切問道:“怎麼了?跟蔫兒了似得。”
簡惜惜拿上席子,用力扔在地上,沒好氣道:“讓你天天打地鋪,看你蔫兒不蔫兒。”
原來是因為這個。
他很認真的建議,“那床讓給你睡,我來打地鋪。”
簡惜惜白他一眼,“你覺得可能?我是那種壓榨病患的人?我現在是求天求地,隻希望你快點兒好,我也就自由了。”
林彥紳黑了臉,“那你就地鋪睡著。”
……
鑒於昨天薛芝玉的特意提醒,第二天簡惜惜起了個大早,用心收拾了一下自己,上身穿著修身的小v領條紋襯衫,下身穿著卡其色的褲子,一頭快要齊肩的碎發被她用橡皮筋紮了起來,像個炸毛的兔子尾巴,戳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