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劃破黑夜下的禦史府,驚起一堆烏鴉。
不知從何時起,幾乎每位剛進禦林軍的侍衛都會從上司那裏得到告誡:禦龍殿五十步之內,不要隨意靠近,特別是晚上,除非皇上召見,不要闖進禦龍殿,就算聽到裏麵有人在打鬥也不要管。
夜,靜悄悄地,月亮安靜地掛在天空。
禦龍殿也是靜悄悄的。
突然,主殿的大幅字畫後麵一陣響動,似乎是石門打開的聲音,接著字畫被推開,一個黑影跳了進來,直撲向龍床。
龍床上空空如也,黑影肆無忌憚地拿出打火石,點亮了蠟燭。蠟燭的照射下,現出楚何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來,不過與以往的雲淡風輕不同,此時楚何的眉頭微皺著,甚至帶著淡淡的懊惱。
掃視一圈,看到殿中央擺著一口紅木箱子,楚何走過去掀開箱子。一如三年前,遊子臨緊閉著眼蜷縮在裏麵,手裏拿著一封信。拿起信,裏麵是遊子臨工工整整的筆跡:至尊之位,怎敵先生之重。願為男寵一輩子,隻求先生勿再走得瀟灑。
楚何笑了,把信揣進兜裏,抱起遊子臨,楚何膽顯感到懷裏的身軀一震,呼吸了停頓了一下才又平緩起來。“你沒服藥?”
遊子臨的臉有些微紅,“我想,這次清醒著。”
似乎是被遊子臨傳染了,楚何的臉也紅起來,低低地回答,“好。”
輕輕地把遊子臨放到龍床上,仿若是一件價值連城的珍寶,楚何放下了蚊帳……
一年後,一直不肯納妃娶後的皇上終於鬆口,召告天下,要娶楚禦史的堂妹楚荷為後。這讓擔心皇上無後的大臣們終於放心下來。
為了表示對皇後的看重,皇上不辭辛苦,帶著抬著大紅花轎的大隊人馬,親自去涼州迎娶皇後,陪同前去的官員,是皇後的堂哥禦史楚何。
據同行的侍衛們透露,一行人浩浩蕩蕩到了涼州,皇上就住進了楚禦史大哥的府衙。天天同禦史大人的父親下棋,要不就是同禦史大人的侄兒玩,幾乎沒看到皇上出過門,也不見他拜訪未來的國丈大人。幾天之後,隊伍離開之時,那位禦史的堂妹也不知從哪冒出,蓋著大紅蓋頭出現在轎子裏。
皇上特意恩準禦史大人可以多留幾天,因此,起程時禦史大人,並沒有跟著一起回郢都。臨行之時,禦史大人的侄子天兒,扯著未來皇後的裙擺喊叔叔。害得一幹侍衛想笑也不敢笑,隻是在心裏暗歎,謠言果然是不可信的,被譽為涼州第一神童的孩子,居然是一個分不清“叔叔”和“姑姑”的傻子。
對於這位皇後是否受寵,落霖國各類野史評價不一。
有人說,他們的皇上很寵這位皇後,因為除了這位皇後,皇上沒有任何妃子。甚至本該兩年選一次秀女做宮女也被皇上一推再推,遊子臨在位期間,總共也就選過兩次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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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說,他們的皇上很不喜歡這位皇後。之所以把她娶進宮,隻是為了氣皇後那個老是與皇上做對的禦史堂哥。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宮女太監,他們的皇後沒有自己的宮殿,而是被丟在廢棄的東宮。皇上也沒派人去伺侍皇後,隻是把犯了錯的田大總管派了過去。
他們的皇上也幾乎不去東宮,忙著上朝,忙著看奏章,還忙著陪他藏在禦龍殿裏的“美人兒”。隻有朝堂之上,皇上被那個過於耿直的楚禦史氣到了,才會想起要去東宮,找可憐的皇後娘娘撒氣。他們的皇上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聽聽那透過東宮重重高牆傳出的慘叫聲,就可以知道他們的皇後娘娘一定被打得很慘。
也有人小聲地說,楚禦史的堂妹並不是真的堂妹,而是楚禦史的親梅竹馬,從小被楚家收養,楚禦史與她兩情相悅。因為楚禦史得罪了皇上,皇上橫刀奪愛,拆散了他們,娶了楚禦史的堂妹為皇上。可皇上並不喜歡皇後,才會把她遠遠地送到東宮。自然,皇後的日子很不好過,膽顫心驚地在東宮過著日子。
對於傳聞,遊子臨有所耳聞,隻是看楚何沒有要澄清的意思,他也就裝做不知道。
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一生一世,還有什麽好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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