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3)

沒在眼前……

段青寧皺眉望著少年被自己吻得紅腫的嘴唇,心中煩亂,如雜草叢生,呲啦呲啦的冒竄不停——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這毒藥性不強,瀉出來便好了”他甚至不知道這話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對床上那個已然被他點了睡穴的人說,“別擔心……”

別擔心……

他靜默過一刻,便起身為莫絮處理完身下的狼藉,蓋上了錦被,這才略微帶點煩躁的披起衣服走了出去。

夜闌四靜,長有明月相伴。

手上似乎還帶著少年身上溫軟的餘溫,那樣真切的反應,青澀甚至略顯笨拙,他卻輕易為了那一聲低吟淺歎而動情。越來越把握不住的不是事態的發展,而是這顆迷失已久的心。

這世上,有人能輕易便看穿自己,於是選擇坦然麵對;有人卻寧願選擇逃避,懷著一點僥幸,錯把真心當薄情。很顯然,在愛情裏跋涉的心疲力竭的段青寧,屬於後者。

也許……

不是不愛,隻是愛的不夠深,不是不喜歡,隻是喜歡的艱澀,喜歡的難以明了。

“紫鳶的事我去同你爹說,你不必擔心。”

莫絮張了張口,看著段青寧被暖光熏染出一片溫潤的側臉,拇指不安的在案桌邊緣上下摩挲著,“先生……你……都知道了?”那些話似乎難以啟齒,他隻能含糊著帶過。眼眸低垂,卻是將耳朵豎起來,默默等待著。

“知道什麼?”段青寧放下手中的書,將木勺裏的水打著圈的澆灑在窗台那盆蘭花上,“我是猜的……”

還未待莫絮說話,他便又繼續道,“你先回去吧……”

“先生……”餘下的話被段青寧背對著他揮阻的手給生生壓下。莫絮皺了皺眉,在踏出門檻的那一刻,他摸摸身上青色的衣袍,說了一句,“我回頭換下這身衣服便讓人送回來,叨擾先生了……”

段青寧澆水的手一頓,待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耳膜深處,他才緩緩放下手中的木勺,將目光放在窗外被木雕格成一塊塊的蔚藍,靜默良久,複又走回案桌,自插瓶出取出一副畫徐徐展開。

畫中少年獨立岸邊,單手執一把折扇,身後是絛條柳綠,有陽光透過樹縫細細灑在他白皙瑩潤的肌膚上,將他眉眼間的那抹溫潤染出一派脈脈風情。這是佳佳公子,自帶翩翩瀟灑,最動情的卻是他嘴角那抹淡淡的笑,安靜的能笑出人心底深處的疼惜之情。

不是傾國與傾城,甚似傾城與傾國……

段青寧兀然想起昨夜那個吻,清甜甘美,動人情思,甚至欲罷不能忘……

手指輕撫上畫中人容顏,他忍不住頻頻皺眉——這是第一次,第一次畫除禦兒以外的人,提筆,落筆,眼前浮現的兜兜轉轉來來去去終是少年飛揚的笑容。

這一畫,一曲一直,一彎一勾,似能刻進心裏,甩的開的是思緒,甩不開的是執念……不知不覺深種在心的執念。

回到房間的時候,一切已經收拾妥當,未留下任何翻動過的痕跡,仿佛昨夜那場是非隻不過是浮生一場夢,隻不過是虛幻裏萌生的錯覺。

他腳步一頓,折回床邊坐下。不知想了什麼出了神,眉心凝起一股愁緒,最後猶豫良久,他終是伸手將食指抵上自己的唇,喃喃低語道,“莫非真是做夢?”如果是夢,那麼為何那種感覺那般強烈,如果不是夢,那麼先生為何連看我一眼都不願……

莫絮閉眼,深深吐出一口氣,這才動手將身上衣衫換掉。待在這裏多一刻,他都會被這裏逼仄的空氣壓出心病。

他不想找莫韋去談昨晚的事,也不想去找紫鳶追究,既然段青寧願意出麵幫他解決,那麼,他寧可繼續做他的縮頭烏龜,不去戳破父子間的尷尬,就像他不去戳破對段青寧的感情一樣,用自以為的安然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