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也浸了血色。

一旁的小弟們看著,個個都覺肉疼,聽見醫生的話,站薄晏之身側的趙鴻忍不住辯駁:“韓醫生,不是我們要惹事,而是三中那幫孫子明麵上打不過就不要臉地耍陰招堵人!這回他媽的還拿刀了,操!”

韓醫生:“高中生,別說髒話。”

趙鴻摸了把腦袋,很鬱悶:“我這不是咽不下這口氣嗎?那刀晏哥是替我擋的,我心裏難受!”

韓醫生仔細給薄晏之處理完傷口後,以成年人的角度提出建議:“這種情況下你們應該報警,故意傷人還使用了凶器,即便是未成年也不能逃脫法網。”

聞言,趙鴻猛地瞪大眼睛:“韓醫生,你開玩笑吧?”

韓醫生低頭開藥,騰出一眼給趙鴻:“你看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別人都掏出凶器了,不報警等著他繼續危害社會?”

趙鴻嘟囔:“我們有規矩,私人恩怨自己解決,報警的話就太小人了……”

韓醫生是不懂這幫小子們的江湖道義,隻能感歎年輕真好,有精力鬧騰。包好紗布後,他起身叫護士取藥,低頭向薄晏之解釋:“你這傷口有點深,以防萬一,得給你打一劑破傷風針。”

薄晏之已經從疼痛中緩過勁兒來,指腹擦過手臂上的紗布,聲音很淡:“你看著辦。”

趙鴻眼睜睜看他受罪,心裏愧疚得不行:“晏哥,我對不起你!回頭我一定整死三中那幫孫子!”

“還想著打打殺殺呢?”韓醫生不滿地教育了一句,從護士手裏接過藥瓶和針管,轉身的時候,餘光瞥見一個穿校服的小姑娘正站在診所門口探頭探腦。

他停了動作,揚聲問:“同學,看病還是買藥?”

隨著他這番話,診所裏一眾少年的視線齊刷刷地移到了門口,落在踟躇未進的虞舒身上。

虞舒從小到大都是規規矩矩的好學生,麵對這麼一幫不良少年,難免有些發怵。

剛才看見薄晏之受傷,她心裏擔憂,想也沒想就追了過來,然而現在卻意識到一個問題:

進校這麼久,她和薄晏之話都沒說過,她該以什麼立場去關心他?同班同學嗎?他會不會覺得她好奇怪……

她遲遲沒說話,韓醫生又喚了句:“同學?”

虞舒慌慌張張抬頭,小聲解釋:“那個…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我找人……”

整個屋子都是不良少年,瞧著和她格格不入,韓醫生詫異:“你找誰?”

“我……”虞舒下意識地朝薄晏之的方向望去,結果猝不及防撞上對方堪堪看來的視線。

少年一雙線條鋒利的鳳目,眸光清冽而冰冷,即便他五官好看得讓人移不開視線,但眉宇間的狠戾勁兒卻澆滅了那份直視他的勇氣。

猝不及防和他對上目光,虞舒緊張得呼吸一滯,她慌忙錯開眼,胡亂指了個人,結巴道:“我,我找他。”

話音剛落,耳邊炸開一片起哄聲:

“喲!趙鴻,有妹子找你誒!很厲害嘛!”

“什麼情況?趙憨憨都脫單了?”

“趙鐵柱,你媳婦兒喊你回家吃飯了!哈哈哈!”

趙鴻?

虞舒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順著手指的方向一看,瞧見張黑透的臉,很顯然,是被同伴們的揶揄給氣著了。

“去去去!不會說話都閉嘴!”趙鴻撥開人群,皺眉朝她走了過來,“你找我幹什麼?”

盯著這張小麥色臉孔,虞舒終於想起,這是她高一的同桌。

雖說是同桌,卻跟陌生人沒什麼倆樣。課上她認真聽講,趙鴻呼呼大睡,下課她埋頭寫作業,趙鴻跑去找薄晏之開黑,一學年下來,兩人說過的話十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