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舒抬頭看著他,問:“還有事?”
這份刻意的疏遠讓顧然心裏不好受,可他的自尊和高傲不允許自己向另一個人低頭。所以這麼長時間即便心裏再煎熬也忍著不去找她說話。
但眼看就要畢業,他不想以這樣僵的關係和她分道揚鑣。
況且,也不可能分道揚鑣,因為——“對了,我申請的也是京市大學,以後我們…還是同學。”
*
女兒被全國最好的大學錄取,虞江夫婦自豪又欣慰,正籌劃著設宴慶祝,這時,一通來自監獄的電話打破這份歡喜。
夫妻倆誰都沒沒料到會在時隔兩年後,接到黃翠蘭的電話。
那頭,婦人的聲音沙啞而蒼老,顯然這段監獄生活沒少讓她吃苦頭。但這些,跟虞舒那些年受的無妄之災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虞江握著電話,冷聲問:“偷走我的女兒,事到如今你有什麼臉給我打電話?”
虞太太一聽這話就明白打電話的人是誰,她一把奪過丈夫的手機,惱怒地質問:“這兩年在監獄裏還沒學會安分嗎?你又想幹什麼?!”
那頭的黃翠蘭默默受下他們的怒火,語氣卑微地說:“虞先生虞太太,我知道你們恨我。”
“既然知道那就別再來打擾我們!你別想再害我的女兒!”虞太太說著就要掛斷電話。
黃翠蘭立刻急道:“太太!以前的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鬼迷心竅把兩個孩子掉包!我已經知道錯了,這兩年我一直都在懺悔!”
虞太太冷笑:“別跟我說這些!你打電話來到底要幹什麼?”
“太太,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不奢望你們的原諒,犯下這樣的錯,我自己都不會原諒我自己!但夢雅是無辜的!她才18歲,往後的日子還很長,不能讓她就這麼毀了啊!”黃翠蘭捧著電話泣不成聲,她哀求道,“求求你們大發慈悲,想想辦法讓她也能參加這次的高考!她那麼優秀,你們真的忍心看她這輩子都被蹉跎嗎?”
的確,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以虞夢雅的成績,考取全國頂尖級學府根本輕而易舉。
虞太太剛開始也是想一碗水端平,但誰知道虞夢雅背地裏竟然幹了那麼多惡毒的事!落得這樣的下場,純粹是她咎由自取。
“四年有期徒刑是法官的判決,有什麼不滿意你可以去法院申訴。”
黃翠蘭聲嘶力竭:“太太!我是個犯人,也沒有錢給夢雅請律師,根本沒辦法和那家人抗衡!你知道的,明明夢雅才是那場案件的受害者,憑什麼她要坐牢?!”
“這些事你用不著跟我說。”虞太太不想繼續和她廢話,“以後也別再打電話過來!”
就在她即將掛斷電話的那一刹,黃翠蘭發出一聲尖叫:“我用我的命來贖罪!你們就放過夢雅吧!”
這話說的,好像是他們逼著虞夢雅犯錯,再親手送她去坐牢一樣。如果虞夢雅沒有心懷邪念,想方設法害虞舒,也就不可能發生後來的事,徹底走上不歸路。
掛斷電話,虞太太對丈夫說:“真是莫名其妙,這時候打這樣一通電話敗壞心情!”
“不用理她。”虞江說完,突然想到什麼,望著窗外,目光變得悠遠,“說起來,兩年了,虞建東差不多該出獄了。”
虞太太憤然:“那種敗類就該永遠關在監獄裏,免得出來禍害別人!”
“他隻要還戒不掉賭博,遲早會再進去的。”
話題到此為止,夫妻倆都不願再談那兩個倒胃口的仇人。
虞太太繼續張羅著給女兒慶祝,卻在當晚再次接到了來自監獄的電話——
黃翠蘭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