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著喚她的名字。
她依偎在他懷裏,安心地應:“我在。”
“虞舒……”像是擁抱著失而複得的寶貝,他手臂收緊,好似要將她揉進血骨裏那般用力。
虞舒被勒得很疼,卻沒有推開他,而是順從地由他抱著,因為差一點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她很後怕。
滿天大雨中。
兩人緊緊相擁。
片刻後,虞舒感到頸窩劃過陣陣溫熱,仔細地聽,發現耳邊是壓抑地哭聲。
她一愣。
薄晏之他…哭了?
“太好了……”她聽見他的低喃,被大雨淋得模糊不清,“這一次,我沒有來遲……”
這話讓她疑惑。
什麼這一次?
潮濕的空氣裏泛著隱隱鐵鏽味,起初虞舒以為是虞夢雅剛才流的血,直到腹部感受到源源不斷襲來的熱流,這才發現不對勁。
猛地掙脫開他的懷抱,借著頭頂慘白的月光,她看見自己被染紅的禮裙,和薄晏之毫無血色的嘴唇。
“你受傷了?!”她失聲驚叫。
“我沒事。”薄晏之捂著腰腹的傷口,咬牙強忍,胸`前的玻璃瓶吊墜隨身體的輕顫不住搖晃。
這一刻,虞舒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麵前的人是薄晏之,卻不是這一世的薄晏之,而是——上輩子的薄晏之!
難怪她感到有點奇怪。
薄晏之明明在京市,就算得知她出事的消息也不可能那麼快就趕回來。而且接手薄氏後他換上了成熟的裝束,麵前的人卻還是一身少年氣。
剛才事態緊張,她被嚇得六神無主,所以才會忽略那麼多的異樣。
注視著上輩子來不及道謝的恩人、錯過的初戀,虞舒心情複雜。
是了,上輩子薄晏之死的那晚也下著一場滂沱大雨。她站在雨幕中,無助地看著他一點點沒了呼吸,想要放肆地大哭,然而虛無的身體卻流不出半低眼淚。
她不知道兩個世界的雨夜為什麼會重疊在一起,但上一世沒能道的謝,終於能在今晚親口說給他。
“薄晏之,你聽我說。”她抬起被束縛的手,輕輕捧著他的臉,“你一定很奇怪,自己明明已經親手將我安葬,為什麼我還好好地活著?”
果不其然,她在那雙看過來的眼裏看到了肯定。
她衝他笑,眼裏水光瀲灩:“或許你覺得不可思議,但我重生了,就在今天之後。我帶著記憶重生回到16歲,我認回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把這對上輩子折磨我、殺掉我的惡人送進了監獄。我過得很幸福。”
這番話聽著像是天方夜譚,但隻要是她說的,他就信。更何況,他這雙眼睛真真切切看到了死而複生的她,還有什麼不可能?
他彎了眉眼,真心為她感到高興。
隻是,腰腹傳來的劇痛和源源不斷流失的體溫卻在提醒著他,自己快要死了。
見他皺眉,虞舒不敢再耽誤,催促著他給自己鬆了綁,手忙腳亂要把他送去醫院。
“不用了。”薄晏之搖搖頭,他清楚自己撐不了多久,傷到的地方是脾髒,根本沒有活的可能,與其浪費時間做沒用的搶救,不如和她多待片刻。
“什麼不用?!”虞舒態度堅決,沒去管自己頭部和臉頰的傷,抓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使出渾身力氣去攙扶他。
雖然是自己喜歡的女孩,但薄晏之卻沒依她,抓過她的手攥在發冷的掌心,衝她搖頭:“沒用了,虞舒,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上輩子她是個虛無的魂魄,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麵前死掉,這輩子托他的福,她好生生活著,怎麼可能再一次眼睜睜看著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