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1 / 2)

痛。那可能會是手指的輕拂,或者手掌有力的緊握。如果他真的碰到我,我想我會如驚弓之鳥般彈起,或許還會像個小女孩一樣尖叫出聲。

他……對,他。那是個男人,我能感覺到。我能感覺到他,他就在附近,與我有一段距離,這之間可能有幾寸或者幾碼的誤差,但他就在附近。

“我知道你在這。”我對他說,隻有沉默響應了我,然而我知道他很高興。他因為我能分辨出他的存在而高興,不然就是因為我承認了他。又或許,兩者皆是。

我能感知到那個看不見的男人的陪伴。他也身處在這片黑暗當中,陷入了相同的困境。他沒有驚慌,隻是平靜而堅決地忍受這一切。我知道這點,像是我在對他攝神取念一樣清楚。是的,感覺就像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他是個與我誌同道合的人,一個手足般的靈魂。這很美好。這種彼此間緊密聯係的感覺已經多年未曾出現在我的生命中,僅僅是站在這裏,呼吸,聆聽,感受他的鄰近,已經足以讓快樂洋溢在我的全身。

他的沉靜填滿了我的靈魂。像是混沌中一片救贖的綠洲,像是我正潛身於滿足感的深井內。沒有喋喋不休的聲音,沒有吱吱喳喳的要求,沒有任何需要我偽裝自己的人事物。當我留意到自己的呼吸,綿長、平穩而且從容,我放鬆了。我意識到自己是快樂的。

過了一會之後我再度開口,這次我覺得是時候了,我應該說點什麼。“你是誰?你能說話嗎?”

兩個問題致予我那看不見的夥伴——太多了。我耐心地等待著,他的答複可能出現在下一秒,或者下個星期,或者永遠都不會出現。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沒關係。在這片黑暗之中,除了耐心,別無選擇。這個地方感覺像是時間長河的一次屏息。

他回答了我,但並不是用他的聲音。我感覺到修長的手指正拂過我的手臂,一陣衝擊感在我的肌肉中遊走。他的手指是冰冷的,就像它們的主人曾在北冰洋上擱淺,隻有屍體才能擁有同樣的溫度。我張嘴喘熄,眼皮因驚駭而快速翻起。

3. Lady of souls, I come to you as one lost

掌管靈魂的女神,迷途之人向您求助

臥室裏溫暖而明亮,早晨的陽光在室內流淌,讓金妮灑在枕頭上的頭發顯現出火焰般的紅豔。我繼續躺了一會,在起身準備去工作前整理好自己的思緒,遺憾地讓夢境的纏繞逐漸飄離,一個已經出現過的夢境。

喚醒我身旁美麗的妻子,此刻應該是讓人覺得美妙的,但是看著她卻讓我覺得心神不寧。我隻想繼續停留在夢的國度裏。

我昨晚屈服了,最終還是留在家裏。我忍受著嶽母的來訪和芙蓉?韋斯萊身上噴湧而出的香水味,女人們在關於最新的名牌長袍和鞋子的主題上嘰喳個不停,每一秒鍾對我來說都是痛苦的煎熬。即使是後來金妮在床上的退讓準許也無法抹去我的不適。

我有些不對勁,有些東西脫軌了。我的夢全部都是陰冷黑暗的,但出於某種原因,它們卻遠比現實生活更能溫暖我。我根本不能理解這是為什麼,我再也無法理解自己。仿佛是我童年時期忍受得太多,以致於我無法融入真實的、陽光燦爛的世界。我肯定已經無法融入妻子的理想生活。

4. In search of one whom I cannot find on Earth

尋覓我於塵世間遍尋不得的身影

樹木與泥土、潮濕與枯葉融合的氣息圍繞著我,充斥了我的全身。

我不會走遠的,隻是沿著通往樹林的小路漫步,心中微微地期望能聽到海格的聲音還有牙牙興高采烈的吠聲,雖然牙牙早已先於海格離開人世。但今天那位半巨人的身影並沒有出現。樹林裏微涼而沉寂,盡管它的懷抱中裝滿了各種生命。我將它們的音量在我腦海中關小,大自然的呼喚並不是我的耳朵渴求著的樂章。

我將注意力放回那條蜿蜒的小路上,偶爾為一些奇形怪狀的菌類或者盤根錯節的樹木而分心。我突然想起自己正在尋覓什麼。

我不想要它,即使我真的找尋到了它,也不是什麼好事。那些陰影喚起的回憶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它們不會是我的同伴,它們無法停留。我惱怒地轉身,朝著回城堡的方向快速邁出步伐。

我從那雙有翼獸當中穿行,感受著防護魔法的愛撫從我的皮膚上略過,確認了我既是前學生又是現任家長的身份。我到壁爐邊呼喚米勒娃,問她是否介意我回來呆上一小會,到處走走,看看這個老地方。她說她非常樂意跟我敘敘舊,但是她也建議我不要在學期剛開始沒多久就打亂孩子們的日常生活。莉莉剛開始適應這裏,父親的突然出現隻會打亂她的進程,而且她很可能會要求跟我回家。霍格沃茨的第一學期是那麼重要:它相當於一次驗收儀式;聖誕節時霍格沃茨快線上充滿了沉醉在通過考驗的喜悅當中的11歲學生。

我當然完全能理解她這麼要求的原因,我向女校長保證他們不會見到我。雖然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叛徒,但不管怎麼說,我原本也不是為了孩子們回到這裏,我是為了自己。我一定要把自己的現狀弄清楚,不然我和金的關係就會岌岌可危,現在我無時無刻都能感覺到這個威脅。霍格沃茨能給我答案嗎?我不知道,但是這感覺上好像是我該來的地方,所以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