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的床上。他還是好冷,一動不動,隻有眼睛在闔起的眼皮下焦躁不安地動著。他需要時間,就是這樣。我決定讓他繼續穿著我在儀式裏給他穿上的那套衣服,然後在他身上施了個溫暖咒。我在他旁邊的椅子裏坐下,就這樣看了他一會兒。他還是沒有動,除了眼睛。這有點讓人不安;我希望儀式沒有出什麼差錯。好吧,當然沒有出錯,因為他就在我眼前。 我覺得有點戰戰兢兢,所以我決定泡茶;茶總是有益身心,萊姆斯和韋斯萊夫人都如是說,鄧布利多也從不離開茶。所以我來到廚房,快速施了個熒光閃爍來提供照明,不過天空已經開始被第一絲黎明的征兆點亮了。我在墓地裏待了那麼久嗎?
當我把開水倒到茶葉上時,我的手在顫唞,陶器發出的叮當響讓我無法忽視這個事實。我承認——我狀態很糟糕。要是他能醒過來,讓我知道他沒事就好了!好讓我知道他真的是西弗勒斯。
我帶著茶回到自己的椅子那裏,又坐下來繼續看著他。到太陽升起,陽光從窗戶裏傾瀉而下的時候,我真的開始擔心了。那本書上可完全沒有寫要等著被複活的人醒過來啊。寫了嗎?我把空杯子放在椅子旁的小桌子上,然後走到放《還魂詳解》的書架前。
梅林!我的手抖得真煩人。花了好些時間我才翻開書的最後幾頁。怪異的筆跡挑釁著我,我的眼睛用了很久才聚焦在那些字上:
“若執行者已誠心遵照指示,受命者將如常從墳墓歸來,形體如生。受命者將與正常人之壽命無異。換言之,若其人已老邁年高,則命不久矣;若其人尚為年少,則天意如此,來日方長。
複活死者皆為險著,以交易所涉之眾神皆索回報之故。執行者須三思得失而後行。古往今來,鮮有使用書中儀式者,皆為此也。
該儀式僅宜用於複活守密人及可為執行者一人所製之高強法師,或非靈魂聯結之終生伴侶。靈魂聯結之個體可確保於泉下重聚,故無需此書。
完。”
完!那“受命者”的儀式後照顧呢?我以前為什麼沒想到這一點?我感到我的胃傾斜了一下,於是向斯內普看去。他還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但至少他的眼睛在動,他的胸膛隨著呼吸而起伏——他還活著。他很安寧,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在忍受痛苦。那他為什麼不醒過來呢?
把書放回書架上後,我開始踱步,猶疑不決地咬著嘴唇。我該試著叫醒他嗎?這樣會不會造成更大傷害?是不是最好讓他自然醒來?我決定采取後一種行動,並且努力保持冷靜。斯內普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崩潰的是我自己。
我走到床邊,低頭看著他。他的腳光著。瘦長、蒼白的腳,趾甲沒有修剪。我聽說過頭發和指甲會在人死後繼續生長,現在我注意到他下巴上有短短的胡茬。我伸出一隻顫唞的手,描摹他的頜線,感覺著陳舊胡茬帶來的刺癢。他的皮膚現在很溫暖,咒語已經驅散了墓地的餘寒。觸摸這因生命而溫暖的蠟黃皮膚帶來的感覺是那樣強烈。我的手指描摹到他的耳朵,又回到他的長發上。他的頭發很柔軟,也許有些許油膩。漆黑,絲綢一般,像烏鴉的翅膀。
斯內普動了,他的頭轉向我的手,仿佛被溫暖或者是觸摸吸引。我抽回手,緊張起來。如果他醒過來,發現我在碰他,他可能會有錯誤的想法。
什麼想法?他會想什麼呢,當他——
“波特。”話語裏有聽天由命的味道。斯內普說出的話語。我的眼睛猛地回到他臉上,是的!他在看著我。
“西弗勒斯……”我艱難地說出。我的聲音聽起來比他的還要低澀,卻沒那麼有力。這很奇怪;死的是他,結巴的卻是我!在這種時候都能用言語勝過我,多麼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