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那是你爹啊!”

“秦叔?是若勳?”

此時福泉眼中已沒了什麼神采,聽到這兩個字,忽然長大了嘴,露出一個仿佛大笑的神情來:“你來了,你來了…………”

聲音越來越低,他混濁的雙眼轉動了一下,嘴邊噙著一抹笑,眼角卻緩緩滲出幾滴淚水來,順著橘皮一般的臉滑下。

秦若勳終於醒過神來一般,將溫寧丟在一邊,手腳並用跪著爬了過去,拉著福泉舉起來的手,驚慌失措地問道:“爹,爹?”

可福泉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眼中亮光一點一點黯淡下去,秦若勳的臉色也跟著一分一分的灰敗下來。

“我應該已經將爹救出來了。”秦若勳喃喃自語,像是在對誰解釋些什麼:“我已經把人救出來了,雖然他被墨淵折磨得不成樣子,還毀了容,可到底還是活著的,我把他活著救出來了。”

“你沒有。”魏嵐不知從什麼地方走了出來,語氣平淡地說道:“你看看你手上的血,那是你爹的血。你不光沒救出他,剛剛還親手殺了他。”

秦若勳抬起頭,直瞪瞪地望著魏嵐,全身都顫了一下,牙縫中泄出極力隱忍的嗚咽之聲。

魏嵐繼續道:“福泉一直很掛念你,他有一回用廢料偷偷鑄了個小人,當做是你放在枕頭底下,每天晚上都要看一眼才能睡得著。他覺得自己從前待你不好,總想著要補償你,跟你說句對不起,可如今再也沒有機會了。”

“為什麼?”秦若勳的眼中沁出血色來:“墨淵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為了讓你恨,你越恨,情緒越是激烈,這把劍鑄得就越是成功。”

魏嵐彎起唇角,拍了拍手,對圍上來的手下說道:“還差最後一步了,把他丟進劍爐。”

“住手!”溫寧目眥欲裂:“魏嵐你住手!”

魏嵐走了過來,在溫寧麵前蹲下。

他伸出手,動作輕柔地摸了摸溫寧的頭頂,身後是一場血戰。

溫寧越過他的肩膀,看著秦若勳身上多出一道又一道的傷口,頓了頓,臉色蒼白地哀求道:“魏嵐,叫他們住手吧,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別怕,我之前不是同你說過了嗎,師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拿你祭劍。”魏嵐柔聲道:“大師兄也被我用計引走了,他不會看到這一幕的。”

溫寧不可置信地望向他:“那是秦叔,小時候抱過我們的,還分糖給我們吃。”

“那又怎麼樣。”魏嵐不怎麼在乎地說道:“他又不是我的同門,真算起來不過是個下人。當初你知道了真相,其實也就傷心了那麼一會,所謂真正的大悲大喜之人哪裏是那麼好找的,為了今天,師父可是準備了許久。”

見溫寧眼中露出厭惡之色,魏嵐撇了撇嘴,有些無趣地站起身來。秦若勳已經被人擒住,他走過去,扯著秦若勳的頭發就要將他丟進劍爐。

溫寧瞪大眼睛望著這一幕,忽然顫聲吼道:“魏嵐,你做這些喪盡天良的事,就不怕燈久知道嗎?”

魏嵐身形一僵,隨即輕輕一推。爐中火焰一下大盛,火光明滅,映出魏嵐半邊臉孔。半晌,他轉過頭來,對著溫寧輕輕笑了笑,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開口道:“那就不要讓他知道。”

☆、第37章

林中小道,董博一馬當先走在前麵,時不時停下來在前麵的樹幹上尋找記號。

已經走了小半個時辰,但所謂新的藏身之所還是沒有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