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大驚:“卓輕侯身手過人,要殺他怕是沒有那麼容易。”

“卓輕侯不過一個黃口小兒,你怕什麼。”

焦文和不屑道:“紫月盟依山而建,易守難攻。我記得要從玄清堂下來,就要經過一段極險的棧道,下頭就是萬丈深淵,是個伏擊的好地方。如今風向又好,你先用毒煙,棧道狹窄,他必然躲閃不開。你叫人趁機殺過去,卓輕侯從山上下來,右側靠著崖壁,用劍時動作施展不開,再好的武功也隻能使出七成。若這樣還殺不了他,我養著你還有什麼用。”

要在玄清堂的眼皮底子下埋伏卓輕侯,哪裏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自家主子一向是這麼個急躁易怒、誌大才疏又剛愎自用的性格,王全是知道的。隻是如今情勢逼人,確實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既然如此晚動手不如早動手,也好殺卓輕侯一個措手不及,不過具體方法還是要再細細謀劃…………

王全心中暗歎了口氣,當下不再反駁,低頭正要接下這個命令,卻忽然有敲門聲響起。

焦文和不耐煩道:“何事?”

外麵那人報道:“主子,剛剛有消息傳來,左護法卓輕侯死了。”

焦文和:…………

那人接著道:“玄清堂那邊一口咬定是我們動的手。”

焦文和:…………

沉默許久,焦文和轉向王全,有些遲疑地問道:“老夫剛剛下的命令,這也太快了…………你應該還沒動手吧?”

王全回過神來,沉吟道:“這並非我劍風堂所為,定是有人嫁禍。”

“這一定是有人嫁禍屬下啊!”

另一邊,荀凡攸伏在地上,也在大喊冤枉:“此事分明是焦文和所為。”

趙是勳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哼一聲,不為所動道:“這乍看起來確實像是焦文和那老匹夫會幹的事,可惜啊,凡攸,你到底是露了破綻。在我玄清堂眼皮底子下伏擊卓輕侯?焦文和那蠢貨真有這個能耐,早就將教主之位拿到手了!”

捋了捋自己的胡須,趙是勳繼續麵沉似水道:“這事幹得實在太過漂亮,竟連一點人證物證都沒留下,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懷疑你。殺卓輕侯,嫁禍焦文和,何其狠辣,何其果決。我一向欣賞你的才能,可有才能的人如何會沒有一點野心?凡攸,你是為了將那半本思家劍譜偷偷據為己有吧,當真以為能瞞得過我嗎?”

荀凡攸全身一顫:“屬下絕無此心!”

“事到如今,你再辯駁還有什麼意思。”

趙是勳緩緩放下捋著胡須的右手,搖了搖頭,語氣忽然變得溫和起來:“你我主仆幾十年的情分,就是你真承認了,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荀凡攸連頭都不敢抬,心裏苦笑著想:這麼多年來,我還不了解您嗎?以這位主子的多疑,如今不管承不承認,我恐怕都難逃一死。要不是為了問出劍譜的下落,這腦袋早就不在我脖子上了。這恐怕是葛宣飛的離間計,對主子卻出奇的奏效啊。

他懷疑過焦文和,也懷疑過葛宣飛,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那個已死之人的頭上。畢竟跌下山崖,萬無幸理。而卓輕侯向來沒有野心,更不是一個願意拿自己性命給別人鋪路的人。

然而荀凡攸卻猜不到,卓輕侯此時此刻正安坐在葛宣飛麵前,漫不經心地玩弄手中的一塊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