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謹言邪邪一笑,說的那般驕傲。
說他完全是在炫耀嗎?恐怕不是。
說他故意在諷刺顧時雅嗎?恐怕也不是。
其實,他紀二爺有時候是很好哄的。隻要給他一個香吻,甜甜的衝他笑一下,又或者陪他玩最愛的床上遊戲……
總之,隻要是顧北北把心思完全放在他紀二爺身上,他就是隻快樂的禽獸。正如現在,他之所以身心愉悅,是因為顧北北的眸子裏隻有他紀二爺一個人!
紀謹言的自我陶醉和神清氣爽,看在顧時雅的眼中就完全變成了諷刺。這樣的笑容,這樣的言語,生生的變得揪心而刺耳。然,忍耐是顧時雅這麼多年來最深沉的素養。所以,當紀謹言看向他的時候,他依舊回了一個儒雅的淺笑。
隻是,這淺笑落在紀謹言眼裏,卻變成了比哭還難看的笑料。他一直都知道這家夥對顧北北不懷好意,所以才故意使了計讓他的小女人脫離魔爪。現在看來,他紀二爺的未雨綢繆多明智啊!飄飄然的,他整個人的精氣神看上去可是前所未有的舒爽!
當顧北北將手裏的資料放回車上,再度返回來的時候,像是這才意識到忽略了顧時雅。於是甜甜一笑,對著顧時雅道,“大哥,不用你送我了。”她看著顧時雅的眸子依舊是明亮而可人的,隻不過那裏麵卻少了一些顧時雅最在意的東西……
顧時雅微微頷首:“紀副總來接北北,不如正好一起吃個飯吧?”
“好啊!我們去買菜,我親自做給你們吃。還有二哥,聽說已經出院了……”顧北北沒有注意到顧時雅的臉色,徑自說的開心。
在她心裏,她已經好久沒有跟紀謹言單獨吃過飯了,而且二哥也是因為她才受傷的。所以,顧北北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去顧家,她要大展廚藝。
顧時雅的自我調節能力一向都是很強的,所以即便是極短的時間,他也已經調試好了心情。他臉上的陰霾掃盡,隨之換上的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淺笑。他伸手,寵溺的揉亂了顧北北的一頭秀發,“丫頭,什麼時候學會做飯了?”這句話問的顧時雅有些心酸,他捧在手心裏麵的寶貝,已經願意為了一個男人洗手作羹了嗎?
顧北北純淨的小臉笑成了一朵花兒:“剛剛才學的。”這是上班空閑的時間,她請教秘書小姐的。至於該怎麼做,什麼料什麼時候放,放多少,她都已經請教的一清二楚了呢。
“嘖嘖!小東西變賢惠了吆!”紀謹言聞言顧北北要親自下廚,不由得興奮起來,趕忙湊過身來橫插一腳,“那你都會做什麼菜?”象征性的隨口問了句,他環著顧北北的肩頭就向車上走去。
顧北北偏頭在想要買什麼菜和配料,所以也就沒有察覺紀謹言的動作。而顧時雅雖然是不悅的,但是他知道紀謹言手上一定有關於裴蕭衍侵吞了那筆巨款的證據,所以,他要利用這次機會扳倒裴蕭衍的話,就必須仰仗紀謹言。因為,對與紀謹言的言行,他則極力隱忍著,盡量表現得無動於衷。
紀謹言眼角的餘光不著痕跡的看了顧時雅一眼,覺得刺激這男人的遊戲簡直過癮極了。於是,他再次邪惡出聲,“沒想到我們家小東西,不但床暖的舒服,而且下了床也讓爺這麼舒心。看來,今晚是得好好疼愛一番了。”
微頓,顧北北終於回過神來,看出了紀謹言的那點小心機。她用力在他紀二爺環著她脖頸的手指上咬了一口,狠狠的瞪他一眼,逃開了他的鉗製。
紀二爺無關痛癢的吹吹自己受傷的手指,而後野性不羈的開口道,“就是玩羞澀,也別在爺的手指上耍流氓啊……”
顧北北:“——!!!”
上了車,紀謹言很禽獸很不羈的就吻上了顧北北的嬌唇,美其名曰:爺賞你的!還帶著利息呢!
顧北北的小臉頓時羞成一片。
到了超市,顧北北拿著秘書小姐給她寫的配料在超市裏選購著。開始的時候,紀謹言還老老實實地幫她找東西。後來,不安於室的某隻禽獸便開始耍流氓了。不是偷偷摸摸她的小屁股,就是在她的小可愛上若有似無的撞上一撞。偷襲不成功的時候,幹脆無賴到扳過她的小臉,在她的嬌唇上來個蜻蜓點水的細吻。
顧北北無奈的歎了口氣,一雙水盈盈的美眸染上了嬌嗔的小火焰,“紀謹言!你能不能老實一點?”這是大庭廣眾之下,難道他紀二爺就不能有點羞恥心嗎?
羞恥心?一兩幾文錢?早在一千二百三十五點四年前被他紀二爺稱稱論斤給賣了。
紀謹言挑挑眉,一副無辜的模樣,“我都把初潮給你了,難道我還不能要點回報?”
初、初、初,初潮?!顧北北驀地瞪大了眸子,頓時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慨!隻不過,蒼天看不到,隻看到了屋頂!
良久,顧北北終於領悟道老祖宗一句神聖的話:沉默是金!
“喂!小東西!你這是什麼反應?”紀謹言扳過顧北北的小臉,看著她那副可愛又萌人的震驚模樣,邪魅的一笑。
顧北北努了努嘴,而後壓低聲音道,“紀謹言,你說話可不可以經過大腦一眯眯……”
別的話,紀謹言絕對沒有聽見,但是“咪咪”兩個字他聽得那叫一個清楚。而後,他“不好意思”的扯扯顧北北衣襟,羞澀道,“小東西,你就是想要了,這地方也不方便啊,不如我現在回家暖床去吧……”
顧北北聞言頓時僵化!於是,她又領悟到一個真理:紀二爺真的很禽獸!!!
當逛完超市,紀謹言攬著顧北北的纖纖蠻腰出來的時候,顧北北突然含羞帶怯的踮起腳尖,在紀謹言的下巴處輕輕啄了一下,便翩然離去了。
雖說那個吻很輕很輕,但是紀二爺還是感受到了。那柔柔媚媚的觸感,足夠咱紀二爺悠悠遠遠的回味了。
顧時酷將整個身子隱匿在二樓的窗簾的後麵,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大門口,安靜的等著顧北北到來。自從上次,在醫院見過顧北北之後,顧時酷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雖然通過幾次電話,但那種體內的思念還是在不斷發酵著。說實在,他很想念顧北北,那種思念是一種懵懵懂懂剪不斷的絲絲情懷。
當大哥告訴他顧北北會和紀謹言一起來的時候,他的心情有些酸澀和複雜。對於紀謹言那個人,他還沒有想好該怎樣麵對。然,就在他糾結萬分的時候,他看見了大門口兩個人的身影。幾乎是突兀的第一反應,他將窗簾給拉上了。
可是,他的人沒動,隻是默默地站在窗戶那裏,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他們相攜下車,相攜進門,顧時酷的眼神裏有著微微的失落。
“時酷,北北回來了,你快點下來。”顧時雅在樓下溫和的說道。
顧時酷從窗戶邊慢慢的退到了床上,即便聽見顧時雅在喊他,他也沒有吭聲。
顧時雅自然知道顧時酷是在鬧別扭,於是上樓進了房間,“怎麼不出去?北北說,今晚要親自下廚的。”顧時雅走到顧時酷身邊溫情的開口。
顧時酷沒有吭聲,隻是看著大哥線條柔美的俊顏不自覺地感到一股子心酸,“大哥,你後悔嗎?”縱然大哥有千般無奈,顧時酷到現在還是不能認同他為了顧氏,而將顧北北給嫁出去的事實。
顧時雅微怔,眸子裏閃過一抹傷痛。他撫了撫顧時酷桀驁挺立的短發,不由得歎息道,“時酷,記住大哥的話,既然做了決定,就不要後悔。”
顧時酷沉默了,自從上次被紀謹言暴揍一頓,而後又被拎出去跟他來了一段對話之後,顧時酷的性子像是變了很多。他從前的桀驁不馴有所收斂,整個人像是一夜之間成熟了不少。
“嘿!小子,你還沒死啊?”驀地,紀謹言邪魅的聲音突然傳來。
顧時酷看見紀謹言先是一怔,繼而有些別扭的怒吼:“誰讓你來我房間的?出去!你這個變/態狂!”
“嗬!小子,看來你還沒有受夠教訓。不過,變/態狂這個稱呼,我喜歡!”紀謹言慵懶的將身子靠在門框上,邪氣一笑。
顧時酷很不友好的瞪著他,旋即別過頭去,暗自生著悶氣。
紀謹言從來都不是肯受屈的主兒,尤其麵對一個對顧北北心懷不軌的男人,紀二爺就更加邪惡到令人抓狂了,“小子,做人要淡定,這方麵你就不如你哥。多跟你大哥好好學學,怎麼做隻忍者神龜吧。”
看吧!紀二爺不過輕描淡寫的三兩句話,就把顧時酷給氣的炸了毛,“紀謹言!你才是千年王八萬年龜呢!你滾!你滾!滾出我們家!你這個變/態無賴外加三級不要臉!”顧時酷邊氣急敗壞的怒吼,便隨手摸起放在床頭的籃球,對著紀謹言狠狠地砸了過去。
隻見紀謹言不緊不慢的躲開了,而後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那球就那樣穩準狠的跟顧時酷來了個親密接觸,硬生生的將他的一隻眼睛給砸的青紫了。
顧時酷痛呼一聲,旋即尖叫起來,“紀謹言,你這個混蛋!看我……”
“時酷!夠了!”就在顧時酷不依不饒想要再次跟紀謹言pk的時候,顧時雅突然嗬斥出聲。因為正對著門口的他,剛好看見顧北北匆匆匆忙忙的走上樓來。
紀謹言看見她,剛剛一副小人得誌的神情,瞬間變成了黯然神傷。他偏頭,委屈萬分的將自己的腦袋靠在了顧北北肩上,“北北,我剛剛覺得好委屈。我好心好意上樓看這小子的傷勢,可是他非但不領情,居然還拿球砸我……”
顧北北毫不客氣的推開紀謹言壓在自己肩膀的頭,而後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的開口,“那為什麼受傷的人會是二哥?”
“因為那顆球看他不順眼……”紀二爺委屈的看著顧北北,癟癟嘴道。
“紀謹言,你還可以再無恥一些!”顧北北翻了個白眼,有些無奈的開口。旋即,走到顧時酷身邊,悉心的摸摸他受傷的眼睛,“二哥,紀謹言隻是跟你開個玩笑。他……”
“別叫我!出去!你們都出去!統統出去!我不歡迎你們在我的房間裏!出去!”顧時酷氣呼呼的躲開顧北北的觸碰,扯過被子蒙住了頭。
紀謹言無辜的聳聳肩,一副“你看,我是被冤枉的”委屈神情,“北北,走吧,你不是要煮飯嗎?別跟這小子耗著了,我都有點餓了呢。”
但是,顧北北並沒有理他,而是從顧時酷床頭的抽屜裏拿出一瓶膏藥,溫情的將他的被子拉了下來,露出那隻受傷的眼睛,輕輕幫他擦拭,“二哥,痛不痛?”
顧時酷沉著張臉不理她,但是也沒有拒絕她為他擦藥的動作。顧北北不由得歎了口氣,“二哥,你別這麼小心眼嘛。我都被你用球砸了十幾年了也沒生氣,你才被砸了一回就不開心了。是不是心眼比女孩子還小?”
聰明如顧北北,她懂得對於顧時酷這樣性子暴躁的人,激將法往往是最快捷有用的。
果然,顧北北的話才剛出口,就見顧時酷憤憤的轉過頭來,對著她凶巴巴道,“我沒生氣,我才犯不著跟一隻烏龜生氣呢!”
“那就下樓來跟我們聊聊天嘛,也好證明你真的沒有生氣不是?”顧北北拿著藥膏小心翼翼的幫顧時酷擦好,然後又輕輕揉了揉,這才柔聲道。
“呼!”的一聲,顧時酷將被子踹的老遠,而後站起身來,大步向門外走去,“讓開!擋道兒了!”他故意用力撞了紀謹言一下,這才氣呼呼的下了樓。
紀謹言幽深的黑眸染上幾許笑意:不愧是他紀二爺看上的小女人,果然睿智超群。
顧北北看著下樓的顧時酷不禁喜笑顏開,抬眸正對上紀謹言投過來的狼性目光,不由得小臉通紅,煞是可愛。
顧時雅看著兩人眉目傳情的那副模樣,不由得心下一痛。於是他儒雅一笑,對著紀謹言道,“時酷這孩子性子直,說話總是這麼直言不諱的,還請紀副總別介意。”
顧時雅果然也是隻老狐狸!這是經典的迂回罵人技巧!
紀謹言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可惜今天他沒有發揮的餘地,顧北北搶走了他的發言權。
“紀謹言,你不是說餓了嗎?那就下樓跟我做飯去吧。”說著,牽起他一隻手向樓下走去。
紀謹言微愣,看著顧北北不經意間的小動作,不由得心花怒放。
嘿!這小東西今個兒是怎麼了,總是這麼出其不意的給他驚喜。於是,美美的泡泡從紀謹言的心裏冒了出來,一時間也忘記了跟顧時雅鬥嘴,乖乖地跟著顧北北進了廚房。
顧時雅在後麵看著他們,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與其說紀謹言在廚房裏幫忙,倒不如說他是來搗亂的。顧北北拿著小本子,認真的比照著上麵的做法和配料忙活著,而他紀二爺不幫忙也就算了,還時不時的趁著某人不注意小小的偷個香,吃塊嫩豆腐。
終於,顧北北怒了!她瞪著自己圓滾滾的眼睛,對著紀謹言怒吼道,“紀謹言!你可以滾出去了!”
紀謹言邪魅一笑,對著顧北北拋了個媚眼,“那怎麼行?我初潮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
顧北北聞言,神色怪異的看著他,“男人也有初潮?!”
“哪個男人沒有初潮?”紀二爺不甚在乎的環住顧北北的脖子,在軟軟的小嘴上烙下一吻。
“那男人初潮都用什麼?”顧北北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用什麼?紀謹言眨眨眼,捏起顧北北圓潤的下巴左瞅右瞅:不傻啊!那幹嘛問題都這麼莫名其妙?去超市自然是用購物袋了。
於是乎,在顧北北搞清楚了紀謹言口中所謂的“初潮”就是初次逛超市的簡稱以後,整整笑了他n久。怎麼會有男人這麼可愛的?連簡稱都能夠這麼別出心裁。
於是,在某年某月某一日的某個聚會上便有了下麵一段對話:
“紀謹言,你的初潮都來了這麼多年了,難道還不絕經?”果然是老當益壯啊!
“超市都還沒有倒閉,我幹嘛……”某隻禽獸一頓,“顧北北,什麼叫做絕經?”合著他紀二爺到老也沒有弄明白女人身上的那種奇怪稱呼。
當時,紀二爺不懂得隻是“絕經”,至於初潮這檔子事,咱紀二爺很快就明白過來了。於是,以自殺威脅,警告顧北北絕對不可以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顧北北看著某隻禽獸那副惱羞成怒的模樣,自然是連連發誓。但是,後來這件事情也不知道怎麼就給不脛而走了。於是乎,咱紀二爺的一世英明就因為“初潮”這兩個字給生生的毀滅了。
晚餐算不上很豐盛,可是卻是顧北北初次試手,一道油悶大蝦,色澤還算不錯。紀謹言拿了一隻,撥殼去線,慢慢的送進了嘴裏……
顧北北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很萌很萌的看著他:“味道怎麼樣?”
紀謹言不語,隻是蹙了眉頭。
顧北北看他的模樣,不由得垮下小臉來。抿抿唇,很傻很天真的看著紀謹言繼續夾第二道菜:紅燒排骨。紀謹言繼續一言不發,繼而轉向第三道菜香辣花蛤,最後一道菜清炒油麥也被他放進了嘴裏。最後,端起碗喝了口鮮菇湯。
正當他吃的風生水起的時候,突然,頓住了動作,“你們怎麼都不吃?味道還不錯。”
合著他紀二爺不說話是忙著吃飯呢——!!!
其實,話也不是這麼說。這好歹是顧北北第一次下廚做飯,咱紀二爺哪有不賞臉,把她的初次全部給嚐個遍的道理。細細琢磨之下,可見咱紀二爺對顧北北的占有欲,那叫一個霸道!!!
“既然大家都沒什麼胃口,不如先喝一個好了。來!顧總裁,我先敬你一個,感謝你將北北這麼可愛賢惠的小女人嫁進我們紀家。”
顧時雅嘴角抽/搐,可是又不好多說什麼,隻是平靜的舉起酒杯,儒雅的臉上帶著慣有的淺笑,“紀副總客氣了,有北北這樣的妹妹是我們顧家的榮幸。”
當然是你們顧家的榮幸!要不然,顧氏的總裁職位隻怕早就換人了!紀謹言在心裏冷哼,但還是頗有風度的跟顧時雅來了個清脆的碰杯。
至於剛剛被戲耍的顧北北也懶得理會紀謹言了,她隻是一個勁的夾菜給顧時酷吃,“二哥,你多吃點。傷口還沒好呢,多吃點傷口好得快。”也許是基於對顧時酷的愧疚,顧北北對他愈發的關懷了。
顧時酷享受著顧北北的特殊照顧,吃的那叫一個歡天喜地,而剛剛臉上的不悅也早已一掃而光。
至於顧時雅則是偶爾跟紀謹言喝一杯,至於飯菜則吃的很少。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靜靜看著顧時酷和顧北北,或者該說其實是一直盯著顧北北不放的。他知道,這小丫頭的心思隻怕早已不在他身上了,但是這樣的事實是他不願意麵對的。
紀謹言看著顧時雅盯著顧北北那雙不放的眸子,不由得嘴角勾笑:這男人隻怕是也知道了這個小東西的心思了,否則,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第一次,紀謹言沒有因為顧時雅貪戀顧北北的目光而醋意大發,反而有些自鳴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