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謹言站在病房門外,一張俊臉上糾結著複雜的思緒。他抬起胳膊想要推門而入,可是又緩緩的垂了下來。他緊緊地閉上眼眸,深深地呼了口濁氣,這才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裏麵走去。
室內很安靜,他仿佛可以聽見自己沉重而彷徨的心跳。瑟琳娜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手背上還插著長長的輸液管,旁邊儀器上的數字則不停地跳動著。紀謹言的臉色有些僵硬且沉重,他深深地呼氣再吸氣,想要瑟琳娜在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看見一個放鬆的他。
瑟琳娜像是聽見了聲音,又像是在被夢魘追逐。她蒼白的小臉上滿是痛苦,身體不安的糾結扭動著,“謹言……謹言……你快跑……”她的聲音虛弱且急切,紀謹言趕緊上前安撫。
“瑟琳娜,我在這裏,別著急,我就在你身邊……”紀謹言溫和的握著瑟琳娜的手,在她的床邊坐下。
瑟琳娜的頭不斷搖晃著,焦灼的臉頰上滲出幾滴淚水,“謹言,別管我……快跑!”
紀謹言輕輕撫摸著她的小臉,聲音異常的溫柔,“瑟琳娜,我們安全了,你快醒醒。”他低沉恍若陳年美酒的嗓音悠悠然然的傳遞到了瑟琳娜的耳中。
她的眼皮微微顫動幾下,在極其虛弱的情況下睜開了眸子,“謹言,你、你沒事吧?”才這麼一句問話,她就說的嬌/喘籲籲。
紀謹言笑笑,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一個吻,“我不是好好的坐在你麵前嗎?”
“謹言,好痛……”瑟琳娜淚光萌動,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孩。
紀謹言心頭一顫,疼惜的看著瑟琳娜,“你肚子上受了傷,當然會疼。我的小公主是最堅強的,一定可以熬過去。乖!”
瑟琳娜無比眷戀的將紀謹言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像隻乖巧的貓咪一般揉蹭著,“謹言,你不要離開我,我會怕……”
“我不會離開的你,今晚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乖乖地聽話,好好休息。”
“謹言,你真的會一直陪著我嗎?”瑟琳娜蒼白著小臉,可憐兮兮的看著紀謹言。
“當然會,今晚我一定寸步不離。”紀謹言當然聽得出瑟琳娜的話裏有話,但是他依舊沒有辦法給她關於愛情的承諾。
瑟琳娜漂亮的眸子閃過一抹暗淡,安靜片刻,她再度抬起頭來露出一個蒼白的甜笑,“謹言,我餓了呢。”
“奧斯格斯說了,你現在不可以吃東西。乖乖躺著,等過了今天,你想吃什麼,我就去買給你什麼,好不好?”紀謹言溫柔的哄她,寬厚的大掌輕輕地幫她梳理著長長的秀發。
“如果我想吃謹言呢?”瑟琳娜嬌羞且又渴望的看著紀謹言,一雙漂亮的眸子帶著幾分像是害怕被拒絕的怯懦。
“我的肉可不好吃,不過瑟琳娜公主如果喜歡,我不介意剜一塊下鍋煮給你吃。”
瑟琳娜虛弱的幹笑,而後撒嬌一般想要捶打紀謹言,卻不想扯來傷口的疼痛。她的一張小臉蹙成一團,額頭上冷汗連連,“痛……謹言,好痛……”
紀謹言慌亂的將瑟琳娜抱在懷中,寵溺的嗬斥道,“別亂動,怎麼這麼傻。乖乖的睡覺,不然我可要走了。”
“別走,我聽話……”瑟琳娜緊緊地扯著紀謹言的衣角,雖然腹部的疼痛讓她難以忍受,但是有了紀謹言的懷抱,那股子疼痛像是和緩了許多。她緩緩的閉上眼睛,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紀謹言小心翼翼的將瑟琳娜放好,剛要起身卻發現瑟琳娜揪著自己衣角的手甚為用力。他輕輕揉/捏著要她放手,可是睡夢中的瑟琳娜執意不肯鬆手,他一動,她便不安地想要挪動身子,這讓紀謹言再也不敢亂動了。這樣的姿勢一直持續了到了後半夜,快天亮的時候,紀謹言這才脫身。
赫德看見他走了出來,趕緊上前,“老大,瑟琳娜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紀謹言麵色沉靜,但一張冷寂的臉上像是蘊含著暴風驟雨,“我要讓顧時雅死無葬身之地!”他的拳頭握的咯咯吱作響,一雙深邃的黑眸驟然染成了赤色!
赫德不反對紀謹言處死顧時雅,但是還有另一個問題是紀謹言必須麵對的,“你跟瑟琳娜的婚事……”
紀謹言深深地呼了口濁氣,用力擦了一把臉,這才緩緩開口,“先放一段時間吧……”
赫德微微歎息,事情似乎也隻能這樣了。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的時候,顧北北悠悠然然的睜開了眼睛。她懶懶的伸了個腰,看著旁邊的空位竟有些落寞。紀謹言一夜未歸,他是去了哪裏?蹙眉,她的心裏不由得一陣失落,會不會是舍不得他的瑟琳娜公主,兩人……
才這麼想著,她趕緊用力搖搖頭,自己怎麼可以有這麼卑劣的想法。真是太糟糕了!拍拍頭,在她想要自己清醒的時候,客廳裏傳來一陣開門的聲音。她顧不得穿鞋,赤著腳向客廳跑去。紀謹言就這麼衣衫淩亂、疲憊不堪的出現在了她麵前。
顧北北身體一僵,看著狼狽的紀謹言,一顧不好的預感侵襲了她的神經,“紀謹言……”她甚至不敢開口大聲呼喚,隻是微微的呢喃出聲。
紀謹言抬眸看見顧北北,他像是看見一抹安慰一般,驟然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一顆淩亂而無措的心這才仿佛得到了救贖,“小東西,你要乖乖的別離開我……”他布滿血絲的眸中,折射出一股沉重的氣息,他就那樣緊緊地抱著顧北北,一顆心這才恢複平穩。
顧北北被他遒勁的力道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微微掙紮,看著紀謹言幹裂到流血的唇,擔憂的問,“紀謹言,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瑟琳娜人呢?”
紀謹言緩緩地鬆開她,忽而不羈一笑,“能有什麼事?她不走,我就把她晾在機場了。”不管顧時雅究竟做了什麼,紀謹言清楚地知道這件事情跟他的小東西無關!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顧北北瞪他,“我去換衣服,然後跟你一起去機場。”
“不用的,有赫德他們陪著,瑟琳娜不會出事的。”紀謹言依舊不肯鬆開顧北北,他此刻隻想這麼緊緊地抱著她到地老天荒。
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是可怕的,一如顧北北看著紀謹言現在這幅模樣,她清楚的知道絕對是出了什麼事情,否則這個一向桀驁不馴的紀二爺絕對不會是這副疲憊深沉的樣子。她緩緩的抬起胳膊,輕輕地撫著紀謹言的臉,“謹言,你實話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真的沒事,小東西,連我你都敢懷疑,看來是要好好接受懲罰了。”說完,他狂烈的吻落下,霸道的侵占了她的嬌唇,輾轉啃咬他像是汲汲吸取花蜜的蜂兒,在她這朵花兒上流連忘返。
顧北北被迫承受著他的粗暴,一雙圓眸一瞬不瞬的凝望著他。
紀謹言吻夠了,這才放縱自己疲憊的癱軟在顧北北的身上,“小東西,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一定要記住:我是愛你的,深深地愛著你。”
顧北北蹙眉,一張小臉染上幾分凝重。她剛想開口,卻聽見了紀謹言風輕雲淡的聲音,“爺是不是又內涵了?別這麼色/色的看著我,爺會羞澀。”
明知道是紀謹言的故意調侃,可顧北北還是不由得羞紅了臉頰。她一雙亮晶晶的眼眸看著紀謹言,圓圓可愛如包子似的小臉寫滿不悅。粉唇微嘟,她抗議著他昨晚的夜不歸宿。明明約定好的……
“乖了,我去洗個澡,幫我收拾兩件衣服。我可能要回美國呆上幾天,恩?”紀謹言拍拍她的小臉,轉身向浴室走去。
顧北北聽話的收拾著他的東西,可一雙眼眸不知怎的就這麼啪嗒啪嗒的落下了眼淚。她抱著他的衣服哽咽出聲,心裏湧現出一股又一股的難受。紀謹言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幅畫麵。他將自己健碩的身子倚在門框上,壞壞一笑,“這麼舍不得我的襯衣,不如留下來送你好了。”
顧北北抿唇,忽而上前用力的抱住紀謹言,她依依不舍的蜷縮在他的懷中,深深地吮/吸著他身上的專屬的味道,“紀謹言,你要快點回來。”
紀謹言盯著她眷戀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狠狠地揉入到骨血中去。強壓下滿心的渴望,他邪邪的勾起薄唇,溫聲笑道,“小家夥,記住對門可愛的大叔很喜歡被人騷sao擾,有什麼事情就去找他,知道嗎?”
顧北北咬著下唇,用力的點點頭,然後看著紀謹言慢慢的穿著衣服,看著他提著行李,看著他消失在門外……
紀謹言緊緊地握著行李箱,站在門外。他有多麼依戀門內的女人,但是隻要一想到瑟琳娜那張痛苦的小臉,他就感覺一陣沉痛。邁著健碩的步子,就在他剛踏進電梯的時候,奧斯格斯突然出現了。
“明知道瑟琳娜在騙你,你還要縱容她?”奧斯格斯基本上是不喜歡瑟琳娜的,因為那個女人並不如表麵那般單純。她的狡詐心思,他可是見識過的。
“他為了我兩次險險丟掉性命,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謊言,難道我紀謹言還容不得不成?”紀謹言是憔悴的,不是外在,而是內心。
奧斯格斯深深地看著他,忽而留下一句,“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好自為之。”說完,他轉身離開了,紀謹言則安靜的站在樓下,他的目光眷戀的看著小公寓的那扇窗:千裏之堤毀於蟻穴……
顧北北蜷縮著身子坐在客廳裏,她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可是紀謹言卻不肯鬆口,她決定自己去看看。於情於理她還算是她的大嫂,送她總不是過分的事情。然,當她換好衣服,才剛踏出房門的時候,就看見對門的奧斯格斯也走了出來。
顧北北麵對不苟言笑的奧斯格斯,挎著肩又乖乖的走回了公寓。癟癟嘴,在關門的瞬間,她試探的弱聲問道,“大叔,你可以送我去機場嗎?”她一雙水汪汪的圓眸很虔誠的看著他。
奧斯格斯冷眼睇她,然後惜字如金的擠出兩個字,“不送!”
顧北北嘟著個小嘴點點頭,心想:你不送,我待會兒偷偷去。
然,還沒有等她計劃好出門的方案,客廳的門再次被打開了。顧北北錯愕的抬頭,就看見紀謹言赫然出現在了她麵前。她驚喜的起身,一張小臉上洋溢著甜甜的笑意,恍若寒冬的暖陽將紀謹言被冰雪覆蓋的心弦融化了。
紀謹言站在原地,看在顧北北翩然向他飛來,她的純美讓他心醉,將他疲憊不堪的陰暗敲得粉碎。他愛上的就是她這樣充滿陽光和活力的善良,宛如一道和暖的日光照進了他壓抑的心田。紀謹言將她抱了個滿懷,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吻上了她的唇,帶著濃濃的情/欲在她的唇上肆意攫取。
顧北北熱情的回應著他,甜甜暖暖的喜悅充斥著她的心房,“你怎麼會回來,不是說要去送瑟琳娜?”
“想你了,不去了。”他沙啞著聲音,再一次吻上了顧北北的唇。火熱帶著狂野的氣息,仿佛隻有抱著她,他才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寧。如果說紀謹言是生活在黑暗在的帝王,那麼顧北北就是淨化他心靈的的陽光。隻有她純美平和的氣息,才能讓他渾濁的心變得淡定。
顧北北眨著靈氣的圓眸,柔柔的偎依在紀謹言懷中,任由他親吻著,“紀謹言,你是不是真的舍不得你的瑟琳娜離開?現在還來得及挽留她……”她柔暖的詢問出聲,帶著嬌嬌嫩嫩的醋勁。
紀謹言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緊緊地包著顧北北,他的頭埋在她的秀發中,深深地吮/吸著專屬於她的味道,“北北,說你愛我,不離不棄!”他的聲音有些有些嘶啞,但是那股子霸道的氣勢卻絲毫沒有減弱。
顧北北執起他的大掌,安靜而溫和的將它放在了自己胸口的地方。她深情地看著他,一雙盈盈的水眸寫滿了最深沉而深厚的愛戀。
原本是靜美而溫馨的時刻,顧北北的動作放在偶像劇是那麼浪漫而真切。
但是某隻禽獸似乎很不想配合這樣唯美的畫麵,突然就解開了衣扣……
…………
紀謹言終於滿足了,稍作歇息後,他寵溺的將顧北北抱在懷中。
“北北,不如去外麵吃吧。”他俊眉微揚,一雙深邃幽深的黑眸閃過幾許複雜的暗光,但神情卻是那般輕描淡寫。
“可是我沒力氣了……”顧北北偎依在紀謹言懷中,挪了挪嬌小的身子慵懶的開口。
“那我抱你去。”紀謹言說著攔腰將顧北北赤果的身子抱了起來,進了浴室。
顧北北尖叫,嬉笑著跟紀謹言打鬧,不多久,浴室裏再度傳出讓人臉紅的聲音。
當顧北北跟紀謹言出了公寓的門,紀謹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而顧北北則是羞紅著臉頰,一雙媚媚的圓眸充滿了小女人的嬌羞。
“紀謹言,你真的不去送瑟琳娜嗎?”顧北北蹙眉,總覺得這樣不好。
紀謹言壞壞的薄唇勾出一抹曖昧的笑意:“你真就巴不得把我往別的女人懷裏送?你可當心,我真被別人接收了。”
顧北北嘟嘟小嘴,橫他一眼,“美得你!”
“我不美,你美。尤其愛愛後的你,更美。”紀謹言輕點一下她的粉唇,笑的魅惑人心。
顧北北捶他一下,軟聲嘟噥著,“我們這是去哪裏吃?”看看前麵的路,不像是她熟悉的地方。
“醫院門口。”紀謹言笑的風輕雲淡。
顧北北微怔,莫名其妙的盯著紀謹言,“幹嘛要去醫院門口吃飯?是新開的小吃店嗎?”
“隻是突然很懷念醫院的味道,去緬懷一下。”紀謹言依舊輕描淡寫的回答,旋即又補充了一句,“小東西,待會兒不管見到什麼你都要乖乖的,知道嗎?”
顧北北更加困惑了,一雙靈動的眼眸眨呀眨的,“紀謹言,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事情?還是你生病了?!”驀地,她緊張了起來,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關切。
紀謹言深深地凝望著顧北北,看著她那雙憂慮的目光,不禁心間多了一份柔暖,“小東西,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總是這麼連名帶姓的喚我,多生疏,多讓人傷心呢。”他不滿地抱怨著,一股帶著禽獸的氣息越來越濃烈。
“紀謹言,你不要鬧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生病了?”顧北北一張小臉滿滿的都是擔憂,她眉頭緊蹙,粉嘟嘟的紅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我是生病了,病的還不輕呢。不信,你摸摸……”說著,他牽起顧北北的小手就像他身體某個肅然起敬的位置摸去,恨得顧北北咬牙切齒。不過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裏,她動彈不得而已,隻能在嘴上不甘心的咕噥兩句。
“小東西,看在爺把你伺候的這麼滋潤的份上,換個稱呼總不為過吧?”紀謹言似假還真的正色盯著顧北北道。
顧北北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紀謹言隨時隨地的發瘋。可是,紀謹言鐵了心的打定主意,今天非要把這件事情給辦妥了。一路上他軟硬兼施,纏著顧北北非要正名,但是顧北北始終不肯吭聲。
直到很久以後,顧北北這才明白紀謹言這麼做的原因。不過,她想紀謹言也永遠都不會知道,她之所以不肯改口的原因:在她真正可以擁有他之前,她必須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這個男人不是專屬於她的。
他們吃飯的地方是在一家醫院門前的餐廳裏,這裏規模不大,但是生意異常火爆。原因無他:設備一流,醫術超群的醫院裏總是人滿為患。
紀謹言點了幾個菜,大多是顧北北愛吃的,他們的位置很顯眼,挨著落地窗的座位正中央。顧北北似乎沒有什麼食欲,一臉倦容的看著紀謹言,總覺得他的舉動很奇怪。
其實這也是讓紀謹言匪夷所思的事情:明明運動的他,配合享受的是她,小東西怎麼就會這麼疲憊呢?直到n久以後,紀謹言恍然明白了一個一場深刻的道理:女人懷孕的時候,就跟一隻粉嫩的小豬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