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皇上究竟是怎麽個意思。那道士卻隻是笑嘻嘻的同他說,‘快了,也便快了。’
韓雍心中不解,便笑著說道,‘是在下快要吃斷頭飯了麽?’
那道士便說,‘是韓大人快要進宮了,隻是不知該不該恭喜。’
韓雍苦笑起來,說,‘仙師難道不見那滿城的皇榜麽?在下隻怕死罪難逃。’
他那一日在宮中金蟬脫殼,景晟卻非無計可施,隻說他施展妖法欺瞞君王一條,便足以將他拿下。
他被關在這牢裏無人照看,日日的受著饑寒,真真是打熬著度日。他隻是偶然從牢子口中聽得半句天子許久不曾上朝,便憂心不已。
等到生了病,一日苦過一日,便忍不住想,若是這樣害病而死,也見不得景晟的麵,豈不是白白的受了許多苦?
等到大病不起,夜裏寒風呼嘯,他卻隻是糊塗,模模糊糊的想著,也不知門掩好不曾,他拿清水畫的符淺,莫教人進了去擾了古嘉。心頭正沈沈浮浮,便身旁便有人喚他韓大人,又有人攙扶他起身似的。
他便含混的應了一聲,便聽有人在他身邊說,韓大人,皇上命您淨身入宮。
韓雍隻聽到這裏,後麵再有甚麽話便都聽不進去了,他渾身都是冷汗,想要睜開眼看個清楚,卻偏偏睜不開。
有人掰開他的嘴巴不知是給他灌了甚麽,他心裏發急,卻越發的說不出話來,不消片刻,便糊裏糊塗的便失了知覺。
再醒來時,便覺得難受,伸手出來,摸著被褥都滿是潮氣,正要起身,卻被人輕輕按住,韓雍抬頭一看,竟然是景晟,怔了半晌,回過神來,便驚得魂飛魄散,慌忙的坐了起來,便朝身下摸去。
景晟看著他笑,捉住了他的手腕,輕聲的說道,‘永熙不是鐵了心腸要做和尚麽?怎麽還怕這個?’
韓雍驚魂未定,隻覺得耳中鳴響,哪裏還聽見他說甚麽,隻是恍惚的看了他許久,才問他,‘你這一向可還好?’
景晟凝神隻是看他,半晌才慢慢的說道,‘我前些日子生了場大病,險些兒不省人事,不然便早些接你進來了。你怪我麽?’
韓雍終於覺著他口氣古怪,便說,‘不知陛下生了甚麽病?’
景晟微微的笑,說,‘太醫說是失魂之症,昏睡了許久,幸好還是醒了過來。’
韓雍聽得心裏一痛,想,怕是因古嘉吃了他的金龍。
景晟卻伸手去替他扯錦被,一摸,卻皺了眉,說,‘怎麽都被汗濡濕了。’便又扯了一條小心的替他蓋好,才將那濡濕的錦被慢慢的自他身上拉了下去。
韓雍靜了許久,終於忍耐不住,說道,‘這樁事並不是我有意瞞你??’
景晟便撫上他的額頭,稍試片刻,便說,‘還是燙。’又喚人端了金盆前來,拿手巾浸了,正要取出擰幹。
韓雍如背針芒,心中擂鼓一般,說,‘不敢有勞陛下,微臣自己來便好。’
景晟哦了一聲,淡淡的問他說,‘是不敢還是不願?’
韓雍見他神色微凜,便有些怕他,又想起先前渾渾噩噩之時,隱約聽人在耳邊說要宣他淨身入宮的事情來,心中便有些怒氣,說道,‘若說從前,也不過是君臣之別罷了,沒有甚麽不願。可如今陛下既然宣我淨身入宮,便為主仆,如何又敢勞動陛下。’
景晟看他一眼,輕輕的揮了揮手,示意那些宮人出去,這才坐到了他的身旁,伸手探進他衣內,韓雍一時心慌,便捉住景晟的手,說,‘陛下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