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進公司的第一天,就碰上可怕的分班考核。
他什麼都不會,直接被領到一群練習生中間,幸好老師還算貼心,告訴他,這次分班考核他隻需要旁觀就行了,算是為以後的練習生活做個準備。
就算這樣,金泰亨還是恐慌的要命。
周圍的練習生有男有女,三五個站在一起,自覺形成一個小團體,隻有他孤零零一個人靠在牆角,活是個小可憐。
大概是因為考核的原因,大家一看就是都精心打扮過的,頭發一看就仔細打理過,妝容都是心機素顏,服裝也都得體合適。
金泰亨好像還聞到旁邊的男生噴了香水,隻是有些刺鼻,他不自覺的站遠了些,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發呆。
周圍嘈雜的聲音突然安靜不少,還以為老師來了,金泰亨不自覺的雙腳並攏,靠著牆的身子也趕緊站直,結果順著旁邊那堆練習生的目光看過去。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金瑉宇。
彼時的金瑉宇似乎是“清冷鋒戾”的代名詞。鼻梁高挺,棱角分明。
他從台階上走下來,一隻手插在褲兜,另一隻手拿著手機,耳機線彎彎繞繞的順下來。他似乎剛下學回來,表情昏昏欲睡,身上穿的還是校服。
白襯衫,明黃色的毛衣馬甲,和鬆鬆垮垮係著的領帶。
——在所有形形色色嘈雜紛擾的人群中,隻有你,孑然一身,獨一份的幹淨明朗。
白色的硬質板鞋踩在台階上,一聲又一聲。金泰亨不知道周圍為什麼突然安靜,其實他沒注意到,就連自己也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有的人天生就是光芒萬丈。
他偷偷抬頭望向台階上的金瑉宇,大概是因為他一個人杵這兒太顯眼,一直低著頭的人突然抬起頭。
是電視劇中四目相對的爛俗情節。
金泰亨的手緊緊拽著爸爸給買的新羽絨服的衣角,首先垂眸移開了目光。
在這之前,他看清台階上的人校服上別著的名牌,金瑉宇。
接著有三四個男生從他旁邊走過,其中一個不小心撞到他肩膀,金泰亨第一反應是低頭挪開身子然後小聲的道歉:“不好意思。”
撞到他的那個男生一愣,隨即也朝他點頭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幾個人一起朝台階上的金瑉宇走過去。
所有練習生的目光都若有若無的跟隨著。金泰亨想,這場景,用一句“眾星捧月”來形容也不為過。
“怎麼這麼早?提前回來的?”其中一個男生接過他肩上的書包。
“嗯,pd給我發信息了,”金瑉宇看著手機點點頭,“好餓,先去吃東西。”
於是他們一起從樓梯離開。
金泰亨突然覺得抬不起頭了,來到公司之前參加麵試,麵試的老師對他說他的臉是被上帝親吻過的臉,他一度因此而沾沾自喜。
今天才知道是自己井底之蛙了。
昏昏沉沉的坐在練習室角落觀看完了整場考核,金泰亨覺得自己坐在公司,但靈魂卻已經飄回了大邱。後來被老師領到狹小.逼仄的練習生宿舍,他把所有行李都堆在一張單人床,然後坐在床板上發呆。
練習生活並不似來之前想象中那麼有趣,每天就是公司,宿舍兩點一線,學校有事就去學校,日複一日的枯燥。
金泰亨強迫自己努力適應這裏的一切,白天倒還好,夜晚的時候,就開始失眠,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還不敢大動作翻身,不然一動床板就“咯吱咯吱”的響,他怕吵到別人。
好不容易睡著了,他還總是做夢。夢境每天都不一樣。
有時是家門口那家常去的烤肉店,肉在鐵板上烤的滋滋作響,有時是初中遲到後班主任老師那張凶神惡煞的臉,有時還夢到冬天和朋友們在田間打雪仗,歡笑一聲接著一聲。
醒來後眼前卻隻有漆黑一片的小房間,夢中的回憶全部消失不見。那一刻他呆呆的睜著眼悵然若失,然後又開始失眠,如此惡性循環。
今天練習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
練習生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和老師道再見,然後自動形成三五個人的小團體,出了公司一起行動著。
初來乍到,金泰亨天生開朗自來熟的性格卻沒派上用場,大概是對陌生的首爾總抱有一種隱隱的戒備感。
新來的一批練習生裏,他是最後到的,其他人都已經或深或淺的交到了不錯的朋友,隻有他交際圈小的可憐,每天說得上話的也就宿舍的那幾個人,但也絕沒有到交心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