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夜的等待。
想到這裏,美尼斯又一次後悔允許豆芽菜去異國做人質。
孟斐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為何他出發時那種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多地縈繞在自己的心頭……
****************************************
下埃及蛇神廟,祈禱室。
黑發美少年哈維靜默地端坐在房間中間的氈毯上,從錦衣玉食的王宮生活淪落到被關押在簡陋質樸的祈禱間,他的神態看不出一絲浮躁與不安。
他是個典型的埃及美少年,杏核眼、高鼻梁,容貌俊俏、身材高挑、腰肢纖細,不用戴假發就有滿頭烏黑濃密的秀發,身材相貌確有幾分和孟斐士相像。
當初蛇王曆險歸來重新掌握大權後,一反常態開始寵愛美少年。
為了奉承討好這位強大的君王,各地王公貴族紛紛從地方和大奴隸商那裏收刮贖買,找到很多人間絕色貢獻進蛇王的後宮。
不久後相貌並不特別出眾的哈維便從那群絕色少年中脫穎而出,成為最受蛇王寵愛的人。
作為蛇王曾經的內寵,被蛇王關入這個房間後,沒有任何人來看望他或和他交談,每日隻有一個童仆服侍他洗漱飲食,可是這種足以憋瘋普通人的監禁似乎對他沒有什麼不良影響,他也從不和仆人交談。
然而今日事情有了些改變。
那名童仆送上餐盤之後,冒昧地碰了碰他的手心,遞過來一個冰冷的小硬塊。
哈維不動聲色地收下,房間恢複了寧靜時,才翻過手心查看。
小小的燒硬的黑褐色泥板上,刻滿了繁雜的楔形文字。
“主人……”
確認已經記住上麵的每一句話,哈維含著熱淚反複親吻那塊泥板。
過了片刻,他擦幹眼淚,在房間一個角落的花崗岩銳角處,輕輕地研磨那塊泥板,直到所有證據化為不起眼的泥粉,又把這些粉塵揚出東向的窗口,讓河畔的微風帶走一切。
*****************************************
阿圖姆(落日)的光輝如同水禽的羽翼,漸漸隱藏於河岸的下方,天色昏暗下來。
蛇王揮退了議事的群臣,準備返回後宮。
“大王。”登首相特意喚住了王者的腳步。
“登,你還有什麼事嗎?”蛇王奇怪地問。
剛才朝堂上,兩人想說的政事都已經說完。
蛇王非常器重自己這位左右手,所以他還是停下前往後宮的腳步,傾聽重臣的話。
幾個月前索博克人在米特城點燃的那把大火犯了眾怒。
他們試圖把中立諸州的領導人物一同燒死在那座城市裏,所以在下埃及中立諸州和蛇王陣營同仇敵愾的情況下,由蛇王領導的針對索博克人的戰爭取得了節節勝利。
杜米特將軍代表蛇王統帥軍隊,每場戰役都打得很漂亮。
如今距離蛇王得到整個下埃及擁護的日子指日可待。
攻克索博克人的主城之後,蛇王將成為名副其實的下埃及王。
“大王,請問那位殿下現在如何了?”登嚴肅地問道。
不久之後,蛇王軟禁上埃及王族人質的事就會傳回上埃及的朝堂。
如果沒有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誰知道美尼斯王會如何對待蛇王的姐姐懷醫生,懷醫生是奧諾的大先知,一個處理不好便會掀起新的風波。
聽他提起孟斐士,蛇王罕見地露出一個略帶溫情的微笑。
他手攏王袍袍袖悠然地說:“原來你在擔心這件事,這件事你不必擔心。算了,登,你跟我來。”
登跟隨他的大王走入王宮內的寢殿。
自從上埃及的王子蘇醒後,蛇王不再去蛇神廟,他每夜都停留在這座奢華的宮殿裏。
還沒有越過寢殿外圍細長的雕刻紙草圖案的圓柱長廊,登便聽到了弦琴和鈴鼓美妙的樂音和女子們歡笑的聲音。
天色剛剛昏暗,寢殿裏麵已經點燃了用珍貴的鯨油和香草製作的燈具,空氣裏飄蕩著來自遙遠異域的陣陣幽香。
見到蛇王一行,宮女們停下歌舞,在女官的帶領下紛紛跪伏在地。
寢殿起居室正中的玉座中端坐著一位神態威嚴冰冷的少年。
他身穿紅色半透明的寢衣,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光潔的額頭正中探出一條鑲嵌紅寶石眼眸的金蛇,蛇身分開了那頭烏黑光滑的長發,蜿蜒至發間,珍珠連綴的細長腰帶鬆鬆地係住外袍,卻掩不住修長筆直的雙腿和雪白的雙足。
他妖嬈的服飾和冰冷的神態產生的強烈反差,給登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
沒錯,眼前正是上埃及的黃金王子孟斐士。
“烏爾什。”
直到看到蛇王進來,少年的眼睛裏才多了一點溫度,露出鮮花般的笑容,低柔地呼喚蛇王的名字。
“你怎麼起身了,你的身體還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