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裏,在做什麼?
異國路途迢迢,拉神光耀大地,秀麗的尼羅河逶迤萬裏。
碧藍河水銘記我對你的思念。
打發走女兒,西莉克斯公主重新拿起泛著清香的花束,點燃熏香、擺上祭品,供奉到伊西斯女神的神龕前,為她那個身在異國的愛子默默祈禱。
為他的平安康健祈禱。
下埃及,布陀城。
對索博克人的戰爭已經持續到攻堅階段,這一次蛇王沒有親臨戰陣而是派出杜米特將軍領軍,他本人坐鎮布陀城協調聯盟勢力、調派軍隊物資。
徹底清掃下埃及的反對勢力,成為真正的下埃及之王,這是連他的父親前任蛇王都沒有做到的功績。
前任蛇王生性公正寬厚,和窮兵黷武的上埃及安王是一對好對手,多次攔阻安王的腳步,卻經常在出征時受到來自身後聯盟的掣肘,直至抱憾病逝。
烏爾什登基時便吸取了父親的教訓,他一次次清洗聯盟,籠絡各方勢力,打牢根基穩步前進,至今已有十餘年。
看著台下多姿多彩代表各支軍隊軍權的黃金權標,與黑壓壓的紅衣軍隊,蛇王躊躇滿誌,再過一個月,他將率領兩萬精兵前往索博克城,親手摘下勝利之果。
而攻下索博克城之後,在不遠的未來,他還將與身為上埃及王的美尼斯一決雌雄。
這條大河、這片黑土之地,最終隻能由一個“王”擁有。
古時候的哲人說:愛情和戰爭都要慎重對待。
想起孟斐士,烏爾什的表情柔和許多。
無論走到哪裏,回首時,都會看到他對自己微笑;
無論何時向他伸出手,都會握到溫暖柔軟的指尖;
無論何時抱住他,都會體會到滿溢出來的幸福……
前任蛇神最高祭司,母後曾經想讓他理解的愛,原來是如此甘美。
用卑鄙的手段得到王子,甚至傷害王子的健康和神智,他不會為此後悔,可是,絕對不能允許那個曾經占據王子身心的男人活下去。
隻要想起那兩人之間的關係,陰暗的火焰便會一點點焚燒胸膛裏的那顆心,這股嫉恨的火焰唯有澆上仇敵的鮮血才能熄滅。
蛇王無法抹去孟斐士對美尼斯的深情,他用自己代替了美尼斯,才得到孟斐士的柔情和順從。
冥神大祭司偷襲得手的初期,在連續幾日的耳鬢廝磨中,孟斐士不回應他的親吻,不理會他的愛語,也不向他打開心門,像亙古的岩石一樣堅硬、冰冷無情。
直到蛇王在他麵前用暴力摧毀有美尼斯徽記的天青石耳環,才找到一絲破綻,締結了一個不完全的心靈契約。
那之後孟斐士的記憶和神智被無時無刻的疼痛侵蝕,變得千瘡百孔。
族史上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令蛇王隱隱憂慮。
帕的王族會和熱戀的情人訂下終身之約,如果不是情投意合的人,一般人也無法像孟斐士這樣抵抗帕族的心靈力量,他們很快就會臣服,從未有過產生劇痛的奇怪現象。
堂堂的君王竊取了屬於別人的愛情,這件事給蛇王強烈的屈辱感,或許隻有打敗美尼斯,親手殺死他,他才能抹消這份屈辱感,完全得到那個人。
蛇王如此想,也準備如此做。
一名來自王宮的使者氣喘籲籲地跑到台下,立刻找到一名負責傳訊的祭司。
祭司到蛇王身邊耳語幾句。
蛇王惱火地皺了皺眉,卻沒有馬上離開。
後麵的檢閱項目一完,他便帶著人趕回了王宮。
“王子,你——?”
蛇王吃驚地看著寢殿外花園裏放置的一塊巨大岩石,還有站在岩石下麵的人。
“烏爾什,你這麼早就回來了。”
孟斐士輕鬆地和他打招呼。
“你身體不好,為何不臥床休息。這塊大石頭是?”
聽說斐麗絲引起的混亂,蛇王感到很生氣,想要責罰頑皮的妹妹。
然而現在他對這塊放在他們寢殿外,足有五肘寬十肘高的大石頭產生了疑問。
“烏爾什,我找到一個壓製疼痛的辦法。記得嗎,我的石雕技術很好,你還稱讚過我雕刻的東西。”
蛇王蹙眉沒有接話,他不知道孟斐士有這樣的才能,也不記得自己稱讚過,那麼孟斐士說的那個人不是他,最有可能是美尼斯王。
看了蛇王一眼,孟斐士轉向那塊岩石,用手認真地撫摸岩石粗糙的表麵,勾畫上麵的線條。
剛才他拿著工具忙活了一段時間,已經在上麵淺淺地刻畫出一些簡潔的線條。
“剛才接住小公主那隻笨猴子時,我發現全心投入一件事,身上的疼痛就會顯得不那麼強烈。”
他用力拍了拍龐大的石體,回頭淺淺一笑。
“高興嗎,烏爾什,等我把這塊石頭的內在雕刻出來,說不定身上就不會疼了。”
不知是喜是憂,蛇王懷著複雜的心情走了過去。
“隻要對你的身體好……”
蛇王的話沒有說完,孟斐士猛地拉住王袍鮮紅的長袖,把蛇王推靠在大石上,用腿壓住他的身體,低聲笑道:“你真的盼著我的身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