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找師傅加持過了,能保佑平安的。一塊料就開出這麼一對兒,其它的都不成事。你媽跟那個台灣佬大概是真成了。要不,她也拿不出這錢來請這麼一對觀音,好貴的——唉,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疼不疼,不是用說的。”
這個“疼”其實很多意思,但是許少央知道二舅媽指的是“疼愛”。他沒做聲,繼續低著頭,細細把玩著這對觀音。
“蝦仔啊,你這事改不了了吧?”
許少央知道二舅媽說的這個“事”指的是自己的性向,因此,他點點頭,至少,目前為止他沒想過要將自己拉直,而且,這似乎也不是他主觀意誌能左右的。
“既然改不了了,就不要委屈自己!天大地大,哪棵樹沒有泥巴護?!眾生平等,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空間和權力。既然喜歡同性,那就好好的找個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同性,兩人好好的過日子,互相護持互相支撐著走完這輩子——人這一輩子不容易,也不可能總是一帆風順,別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別象那烏龜一樣,受了點刺激就縮進龜殼裏,那也隻是暫時的呀,難道還真能一輩子不出來?那不活活把自己憋死啦?想想看,憋死了自己,誰開心了?誰難過了?開心的是傷害你的,你的敵人才會開心。難過的是關心你愛護你的人。所以啊,別讓你的敵人開心得意了去,你要活得好好的,讓他們再也笑不出來……”
二舅媽的這番話以前還在老家的時候也沒少聽她念叨,可是,那時候總是左邊耳朵進右邊耳朵出,沒對他產生任何影響,直到今天,再次聽到二舅媽的這番話,情況卻完全不一樣了——許少央覺得,二舅媽的這番話真正是說到他的心坎上去了:是呀,憑什麼他要自己委屈自己讓傷害他的人笑得開心呢?盡管他不願意承認,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麼幾年來他的確就是一隻縮頭烏龜,因為曾經的傷害,他將自己躲在了一個厚厚的保護層的後邊,看起來是安全了,但是,人也會因此活活憋死。
“這對觀音,將來你找到那個可以跟你過一輩子的人,你們就帶上吧,這是你媽提前給你們的禮物——哎,說說看,你到底對那小警察是怎麼想的?”二舅媽完全不見長途奔波的疲勞,興致勃勃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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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二舅媽的問題,許少央自己也有些糊塗,他對鍾魏敏到底是怎麼想的他還真是說不清道不明。對鍾魏敏,好感是肯定有的,隻是,這種好感是愛嗎?而且,光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有什麼用啊,人家是個什麼想法還是個未知數……
“你個笨蛋!”二舅媽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用一根手指頭戳戳許少央的腦門,“平時看你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關鍵的地方就這麼笨?真是笨死了!窗戶紙是要捅才會破的呀,這麼隔著一層窗戶紙猜來猜去,很好玩是吧?愛要說出口的,你不說,沒準人家也在那邊猜來猜去。運氣好猜到一塊兒去了也就罷了,運氣不好猜岔了,那就活該有緣沒份了。”
二舅媽下手挺狠的,這麼用力戳著也有點疼。許少央摸著腦門嘟著嘴有些委屈,“要是人家根本沒這個心,我上趕著人家這麼說那得多沒麵子啊?再說了,隔著窗戶紙還能做兄弟,捅破了就連兄弟都沒得做了!”
“哎呀,你還有理了你?你個許家大少什麼時候這麼縮頭畏尾的了?憑什麼你就認為捅破這窗戶紙就是這個結果?那不是還有另外的結果嘛!選擇也好,賭一把也好,你不試試怎麼就知道自己一定會輸?兄弟你已經有溫凱了,還要那麼多兄弟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