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罄摀著頭,痛得直皺眉。

他想不起來、想不起來……

「大膽刁民,竟敢擅闖皇宮!」領兵的禁軍統領大聲斥喝。「還不速速退下!」

「肅王在哪裏?」蘭罄抬眼,那對赤紅的眼,浮現殺機。

「來人,將這刁民拿下,切勿讓他驚擾了皇上!」禁軍統領立即下令。

十幾萬的禁軍圍住蘭罄,緩慢地朝他靠近,雖然方才蘭罄從外頭旁若無人地走進來,幾萬兄弟試著阻擋這人卻一一倒下時他們就已知道此人非同小可,但身負保衛皇城之責,他們還是不能退縮。

月色下,天際飄著白白的雪花,雪花在風中旋舞,而後慢慢地落到地上。

蘭罄伸手,彈了一道無色無味的東西在風中,隨著皇城內的輕風引送,下一刻裏,那些禁軍哀嚎倒地,不隻前麵靠近蘭罄的人而已,甚至連後方的兵士們也難逃一劫。

蘭罄突然地笑了出來,笑得花枝亂顫地。他說:「都幾年了,你們這些人還是這麼不堪一擊啊……」

都幾年了,那幾年前究竟是發生什麼事呢?蘭罄記不得了。

他隻記得似乎有個人被他綁在金鑾殿下的屋簷,被砍下頭的屍首隨著他的擺弄而輕輕晃蕩。

那個人……那個人……

「狗皇帝,我知道你在裏麵!」蘭罄突然周身戾氣暴漲,伸手指向金鑾殿內,他朝著殿內吼道:「我殺得了你一次,就殺得了你第二次!這一次,我要將你們兩個全剁成肉醬,拿去喂狗!東方緙、東方旃,我今日絕對不會放過你們兩兄弟!東方家的人都該死、都該死——」

蘭罄那聲音撕心裂肺,痛苦不已。他的一切都叫那二人給生生奪走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後來好不容易得到的,以為會一輩子都跟在他身後的那個人……

「小……」

叫什麼名字呢……

「小……」

叫什麼名字呢……

他怎麼就是記不起來……

蘭罄憤怒得仰天長嘯,高深的內力在皇城間震蕩,激得城牆微微晃動,連屋簷上的積雪都被抖落了下來。

金鑾殿內,當今皇帝東方羅綺瑟縮著身子整個人躲在龍椅之上,而他的身邊則縮著同樣一臉懼意,臉上青青腫腫的胞兄東方旃。

羅綺顫唞著說道:「皇、皇兄……你是打哪兒惹到了這麼個大魔頭……居然視京城十二萬禁軍如無物……現下他就要殺進來了……怎麼辦怎麼辦……朕才坐上這位子沒幾年……連點政績都還沒有……這就要死了……下了黃泉可怎麼麵對列祖列宗啊……」

東方旃抖了一下,張著嘴怎麼也闔不起來,他從驚慌中回過神,好一會兒才找得到聲音說道:「臣也不知這人竟然如此恐怖……他頂多、他頂多就是歸義縣一個小小仵作而已……怎麼可能連臣的別邸都毀掉,甚至還殺入皇城來,什麼也不怕……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東方旃想起這十天來的經曆便是膽顫心驚。

屬下先是來報說出去追施小黑與陳七的那些人幾乎沒一個回來,而後隔了兩天,這大魔頭便上門了。

屬下說陳七似乎死了,屍首被不知哪裏來的人給搶走,施小黑發了瘋,將追捕他們的人殺得一個也不剩。

後來他在部屬保護下逃離了別邸,但遠遠看見施小黑那一雙血紅的眼,便驚駭得顫唞起來。

那已經不像人,而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