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唇舌果然厲害,可是您敢嗎?”茗溪笑道:“聽聞帝後情深,皇後娘娘的父兄當年犯下那般大錯,陛下都能對皇後網開一麵,皇後畏罪自盡後,這宮裏更是再未進過新人,本宮既然有這個本事能讓陛下把本宮納入後宮,自然也有的是法子讓娘娘頃刻之間跌落塵泥,娘娘還是不要把我得罪的太狠了才好!”
“帝後情深?畏罪自盡?真是天大的笑話!”殷貴妃朝她走近一步,壓低了聲音道:“知道皇後是怎麼死的嗎?她是被你口中那位對她情深如許的皇帝陛下親手給勒死的!”
殷貴妃時至今日還記得自己當日偷窺到的情形,殿外滂沱大雨惹的人心煩意亂,殿內帝後對峙更是看的人焦躁難安。當時衛家滿門已然伏誅,衛皇後素衣垢麵跪在殿內,再無往日的半分華貴,嘴裏還在止不住的謾罵。
“陛下這兩年藏得可真夠深的,終於找到機會給顏氏報仇了。可是你再寵她又能如何,你殺了本宮又能怎樣,死了就是死了,回不來了就是回不來了!”
“聽聞顏氏進宮當日陛下為其親則小字為儷,取伉儷情深之意,可是,儷者離也,像陛下這等心性涼薄之人,合該嚐不了和和美美。”
“你殺我衛家滿門隻為給顏氏報仇,昏聵無道,惘為人君!”
······
殷貴妃當時腦子裏亂的厲害,帝後二人後來又說了些什麼她根本就聽不清,可她卻清楚的記得,那位皇帝陛下,拿著一條白綾親手了結了皇後性命。
一個毫不憐惜,一個死不瞑目。
“所以你清楚了,”殷貴妃轉向茗溪,“皇帝這些年寵過的不過一個顏儷罷了,而你之所以能入他的眼,無非是長了一張肖似她的臉而已,一個讓人對著吊唁故人的替代品罷了,也敢在本宮麵前耀武揚威!”
“再敢到本宮麵前找死,本宮不介意成全你!”
茗溪再沒了剛才張牙舞爪的底氣,從殷貴妃宮中出來後,犯了失心瘋一般去大鬧了同心殿,惹得燕和帝不快,當著眾人的麵和燕和帝爭執起來。
“陛下肯把臣妾收入後宮,可是因為臣妾這張臉和顏貴妃有三分相似?”茗溪也是個直脾氣的,就這麼不加遮攔的問出了口。燕和帝則因著她大鬧同心殿驚擾了顏儷清淨對她存著滿肚子的火氣,冷淡道:“你清楚就好。”
茗溪無奈的閉上了眼,也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麼心情,她自幼淒苦無人疼愛,原以為燕和帝對自己有那麼點真心,卻不料這點真假難辨的真心也是占了自己這張臉的便宜。
她忽然憶起前些日子自己去查顧允檀身世的事,憶起燕和帝對他超乎尋常的恩寵,雙目無神道:“那看來燕王殿下是陛下和顏貴妃親子的消息也是真的了。”
果然,全是真的,燕和帝記掛顏儷,連帶著對她所出的顧允檀都寵厚優渥,自己確實是那個一文不值的替代品,可她茗溪雖然低賤,也還沒低賤到頂著別人的臉去討寵的地步。
她憤恨的瞪了燕和帝一眼,竟當著他的麵撞柱而亡。
死一個人罷了,在宮裏算不得什麼新鮮的事,茗溪身亡的事很快就被大雪蓋過,可顧允檀的身世卻在前朝掀起了軒然大波。
茗溪和燕和帝的爭執眾人都聽在耳裏,那句‘燕王殿下是顏貴妃親子’很快就傳遍了後宮前朝,燕和帝根本沒想著要控製流言,甚至還有些縱容流言的意思。
他不可能隻讓顧允檀停留在燕王這個位子上,既要為長遠打算,那顧允檀的身世遲早都是要大白於天下的,倒不如趁著眼下這個時機,把該處理的一並處理了。
前朝早就亂成了一鍋粥,這些朝臣早懷疑過顧允檀的身世,不過沒人敢率先起頭把這事往明麵上談罷了,眼下流言已出,自有那些個禦史老臣帶著頭要把這事給鬧個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