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微妙起來,居然沒人說周萍的不是。
周萍立即趁熱打鐵,怒道:“你個王八犢子!你態度有問題!思想有問題,你還敢誣陷我閨女!誰不知道你和我閨女已經退親了?退親了你還想怎麼著?還讓我閨女給你守寡啊?你是不是住海邊?管這麼寬!你保不齊是嫉妒虞懷簡才找人家打架的!你居心不良!”
“我——”
“閉嘴!”周萍對他啐一口,吐口唾沫,“接受批評的人沒資格為自己辯解!就你這種覺悟,給我提鞋都不配!”
孫裕眼都紅了。
臉上被扇的地方疼,卻疼不過心中被侮辱的氣憤!
如今,竟也輪到他來接受這種庸俗而無知的村婦來教訓他!
周萍說他誣陷,說他思想不端。
孫裕為自己辯解,但是沒有用。
他現在說話,已經沒有以往的信服力。當他站在這裏,他就是一個天生的犯人,沒有任何權利!
孫裕吭哧吭哧粗喘著氣,任憑周萍怎麼怒罵,都隻能強忍著罵不還口,大不還手。
孫桂菊急紅了眼,想護著她兒子。可她忘記她現在也正被教育,一旦有動手的傾向,就立即被人壓住,動彈不得。
接著就有人把提溜來的臭菜葉臭雞蛋扔上來了。
帶都帶了,總不能給拿回去。
孫裕懵了,同時心中更有暗恨滋生出來。
他受的一切苦,都是幫虞懷簡受的!
那個雜種,憑什麼!
教育還在熱火朝天的進行,但這一切,跟周家的人都沒什麼關係了。
周萍從人群裏鑽出來,一眼就看見周倉。
周滿滿不在他身邊
“媽,妹妹不見了。”周倉哭喪著臉,“我、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回過神來,她人就不見了。”
“那還不快去找?!”周萍拔高聲音。
可周倉剛轉過身,又被周萍叫回來。
她麵上滿是疲憊的神色,“不用了,回家去。”
“可妹妹……”
“不用管了,會有人送她回來。”
周倉一知半解,乖乖隨周萍回了家。
而此時,周滿滿走在河邊,一邊走一邊抹眼淚。
她身後照例跟著一條小尾巴。
小尾巴像影子似的,她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兩人都默默的不說話,耳邊隻餘下周滿滿輕聲抽泣的聲音。
“你別跟著我。”周滿滿道:“我現在不想見你了,你走吧。”
分明是賭氣的,語帶哭腔。
虞懷簡當然還是沒有走。
周滿滿不是個愛哭的人,但虞懷簡總是能輕易戳到她的淚點。
委屈的,憤怒的,傷心的,還有心疼的。
周滿滿走得累了,坐在河邊的一顆岩石上。
這條河不大,但是水勢比較湍急,當旱季的時候,這水都會少一大截。上遊蓄水的時候,下遊幾乎能露出河床來。
甜棗村在下遊,搶水搶的就是這兒的水。
她抱著膝蓋,默默的流了一會兒眼淚,繼續說:“老班頭說的是對的,你也是對的,隻有我是錯的。我不該纏著你,給你帶去麻煩,是我對不起你。我不知道事情會這樣,我如果知道——我如果知道——”
周滿滿說不下去了,捂臉。
虞懷簡猶豫片刻,跟在她身邊蹲下。
他說:“你沒有錯,錯的是我。”
錯在把持不住。
明明說了好多次,再也不要找她了。
但其實,還是忍不住。
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
虞懷簡認命了。
這是他的命。
他和周滿滿中間還是隔著一點矜持的距離。從側麵看過去,她的側臉帶點嬰兒肥,生氣的時候微微鼓起,讓人很想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