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來說可以吃很久了,要她交出去那是肉疼的要命。
孫桂菊居然有要賴賬的意思,周滿滿立即冷笑:“行啊,你欠東西不還,那我就找人說理去。這上頭白字黑字,都是你兒子寫下的,上麵還有他摁手印。要麼你兒子進公安局,要麼你就把東西給我還了。”
孫桂菊臉色刷的變白。
想起上一次被批、鬥的事情,心中除了對周滿滿的恨意,更多還有惶恐。
那種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指指點點的罵著的經曆,她再也無法忍受!
孫桂菊上一次在小驢坡回來之後,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天才緩過勁兒來。
不僅如此,她之後出門,感覺鄰居看她的眼神都變得怪異無比。
如果說以前是敬仰的,和善的,現在就變得鄙視的,不屑的。
她這心裏,感覺空落落的,好像被人挖掉了一塊。
除了兒子之外,名聲於她來說就是第二重要的東西,可是現在什麼都沒了。
隻是在村子裏麵的教育都能讓她寸步難行到這個,更不必說要告到公安局。
隻要進了那個地方,履曆就算是有了汙點,就算不犯事之後被放出來,所有的人也都會指指點點。
孫裕就是孫桂菊的命根子,她怎麼能容忍?
孫桂菊瞪著周滿滿,幾乎咬碎了一口牙。
最終還是舍不得兒子冒這個險,孫桂菊認下了這口氣,窩窩囊囊的說:“四袋就四袋!”
周滿滿得意一笑,然後拿著筆把欠條上的四袋高粱米給劃掉。
母子三人,周萍抗一袋,周倉抗一袋。鑒於周金這個時候還在“勞改”期間,是最沒有人權的,所以他一下子扛了兩袋,臉都青了。
不過重歸重,周金心裏還是舒坦的,簡直像撿了金子那麼快樂。
雖然不知道這糧食到底是怎麼來的,但是隻要進了自己的口袋,就甭想再吐出去一口。
周金越想越是開心,越想越是覺得這一趟他回家還真是回對了,妹妹變得比以前要溫柔一些,同時也更明事理了。
雖然有些舉動還是那麼無理取鬧,但是不像是以前那樣,讓人摸不著頭腦。
還變得挺厲害的。
先是退了親,又和虞懷簡好上。然後還能從孫桂菊口中,把糧食得掏出來。最重要的是後麵這一點,周金自問他自己可沒辦法做到。
周金心中開始活絡起來,思考著之前周滿滿跟他說的那件事情,到底有沒有一點點可行?
如果妹妹真的有本事,能供他兩個兒子讀書,他留下來當牛做馬都成。
另一邊,孫家的人可就沒他們這麼開心了。
孫桂菊看到他們一袋一袋地往外扛糧食,眼睛簡直要滴出血來。她氣得胸口生疼,狠狠地拍門,怕自己控製不住會搶回來。
雖然現在糧食都收完了,秋收過後有一批糧食分發下來,但是糧食這不是還沒有到手嗎?現在就給出去四袋,意味著他們母子二人要餓著肚子過一陣子。
孫裕看著周滿滿的目光複雜無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孫裕覺得一段日子不見,周滿滿變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以前她長得也漂亮,但是總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麼。
現在,她光是站在那兒什麼也不做,隻是低眉淺笑而已,麵上的笑靨都像朵花似的,讓人舍不得移開眼。
仿佛就是天生讓人聚焦的點。
明媚,耀眼。
孫裕心中一動,忽然覺得他以前真是瞎了眼。
他覺得她不好,所以從來沒有好好的看過她,導致他沒發現原來她笑起來是這麼好看。
孫裕鼓起勇氣,走上前一步,“滿滿——”
“謝謝你退親啊。”周滿滿滿心歡喜,口中說著道謝的話,但是卻看也不看他一眼,“要不是你非要跟我退親,我今天還拿不到這麼多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