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在懷疑這對夫妻是心理自由會派過來的演員或者什麼人,但仔細想了一下才記起先前在房屋雜物箱裏偶然見過二人與青春期前主合影的積灰照片。
……至少是熟人。
直到涉川曜給他們各自倒了杯水坐下來後,才迷惑地看著這對夫妻,心中不住地猜測他們的真實身份。
見她抿著嘴久久不說話,中年婦人以為女孩子是叛逆發作,有些嗔怪地看了老公一眼,“滋,快道歉,我們沒有提前通知,貿然上門造訪已經很打擾這孩子的生活了……”
一般日本人很在意這種事,就算是親人之間如果沒有提前預約溝通好,是不能隨意登門拜訪的。涉川曜先前看過一個新聞,說有位爺爺很想去看望年幼的親生孫子,卻還是得跟兒子兒媳他們提前預約見麵時間。
整個社會習慣性地遵守各種繁瑣禮儀到某種令人心累的程度。
“真的很抱歉。”
果不其然,被稱為滋的男人露出一個苦笑的表情,向涉川曜鄭重道歉,“但小曜你前些天給我們突然轉了一大筆錢,又把我們的電話給拉黑了,怎麼都打不通。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恰好今天是周末,才抽出時間從八原那邊趕過來看看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八原……那很遠啊。”涉川曜聽見自己的聲音是這般輕聲的說道。
“嗯?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當初不還跟我們去住了一段時間嗎……”
麵容慈愛的婦人正說著話,就看見眼前女孩的眼睛裏,湧現出了晶瑩的淚水,毫無征兆地流下來——這與多年前她堅持獨自回東京居住的叛逆形象截然相反。
“小曜?”夫妻倆慌了。
“沒什麼,我很好。”涉川曜抬手擦擦眼淚,露出了一個明亮的笑容,“我隻是……很高興,還能再見到你們。”
現在哪怕腦海裏沒有任何記憶,她也知道這兩人是什麼人了——他們是前主的叔叔阿姨,在前主父母因為車禍去世後就主動收養了前主這個叛逆小孩,也就是名義上的“監護人”,是手機通訊錄裏的“黑名單2”,更是前主臨死前轉了最大一筆賬的那個銀行賬戶主人。
他們是……前主生前覺得最為虧欠的人。
*
麵對這對前主的親人,涉川曜覺得非常頭大。因為她的腦海裏完全沒有任何與這對夫婦有關的記憶信息,然而眼前兩位那關切慈愛的眼神又不像是在作假,所以女孩子隻能推說前段時間出了點小麻煩,以至於傷到腦子了。
“誒!腦袋受傷?!那現在怎麼樣,哪裏還感覺不舒服嗎?”
中年阿姨根本不介意小姑娘說的記不起自己等人身份的事情,反而下意識地露出了痛心中帶著關切的神情,就好像受傷的人恨不得換成是她自己那樣。
涉川曜愣了一下,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一世,她都沒有太多與這些親戚打交道的經驗。
所以……她有點不適應。
但是這份實打實的關心情緒如果非要說是演戲或者造假,那對方一定能夠拿個演技影後獎回家。
於是她連忙安慰對方:“現在是沒事了,就是記憶方麵——基本的生活常識還是沒有忘的,隻是關於您二位和其他一些親朋好友都記不太清楚了……”
涉川曜正在絞盡腦汁地想著合適的說辭來解釋,沒想到她的阿姨一下子愧疚地捂住了嘴,目光流露出感同身受的悲傷。
“對不起,小曜。我們不知道出了這麼嚴重的事情,我們本應該早點來看望你的……”
而滋叔叔也沉默了一下,扶了扶眼鏡,“沒關係的。”
涉川曜和他的妻子都驚訝地望向這個麵色溫和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