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母後息怒,此事明顯另有內情。恐怕是有些人不想讓朕祭祖太順利,這才借表妹生病之機,拿朕的子嗣之事來做文章了。朕已經派人去召太醫院眾位太醫,還有京中幾個有名的婦科聖手進宮來為表妹診治。既然是有心人刻意為之,那此事就不能遮遮掩掩,必要放在明麵之上,狠狠的回擊才行。等這些人確認了表妹的身子無礙,朕就讓人將那江希源拖到菜市口,淩遲處死,以肅視聽,再直接下旨,將表妹暫代皇後與朕一同祭祖的事公之於眾。”
宇文太後平日裏性子和善,心地仁慈,這一次卻難得的沒有勸解皇上從寬處理,隻是坐在那裏沉默不語。
宇文貴妃跪在榻上,隻覺得心中冰涼一片,惶惶不安。她此時隻盼著不在殿內的許嬤嬤能機靈一些,早些將信兒送出去。
過了好半天,太後娘娘長歎了一聲,揮退了宮人,伸手示意宇文素雲和泰安帝二人上前說話:“你們兩個都是哀家疼愛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個受了委屈傷了心,哀家都舍不得。所以這兩年,對於澈兒的任性之舉,哀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你們兩個都年輕,又整日如膠似漆的,澈兒更是眼裏半點也容不下其他人,哀家想著就別做那個棒打鴛鴦的惡人了,說不定過兩日雲兒的肚子就有好消息了呢。”
宇文素雲聽了這話,心中已有預感,忍不住撲到太後膝上,痛哭了起來。
太後娘娘一臉慈愛的撫著她的長發,哽咽道:“好孩子,不怪你,如果不是當年為哀家擋了刺客那一劍,你也不會沒了肚子裏的骨肉,還傷了元氣,白白吃了這兩年的苦。這份情,哀家和澈兒都不會忘的。隻是今時不同往日,澈兒如今身為九五至尊,全天下的人都盯著他的子翤之事呢。不管是不是你的原因,天下人都會指責你怨怪你獨占了他們的皇帝,才會讓澈兒無後。除非你誕下子嗣,否則,像今日這樣的中傷,永遠都避免不了。就連哀家,有的時候也會怕,怕日後去了地下,無顏去見列祖列宗。”
宇文太後多年來一直養尊處優,保養的極好,如今已年近五十,看著卻四十歲都不到的樣子,依然美貌依舊。這一刻,卻彎下了背脊,露出了疲憊蒼老之態。
“罷了,澈兒,你這就讓人告訴那些太醫,讓他們都回去吧,不必進宮折騰這一趟了。那背後之人鬧出這一場,左不過就是為了說說子嗣和廣納後宮這事,你就隨了他們的意吧。還有那祭祖,雲兒要調養身子,就不去這一趟了。”
太後娘娘本是那種典型的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性格,這些年來,從不在大事上指手畫腳。當年嫁入 王府是這樣,後來入宮成為了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也是如此。今日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泰安帝和宇文素雲都被震驚到了。
宇文太後揚聲喚了身邊的程嬤嬤進來,讓她去宣轎輦,自己起身居高臨下道:“來人,替貴妃娘娘收拾收拾,隨袁家一起去壽康宮住上幾日吧。皇上放心,母後此番定會好好教導她。”
“之前的事,也是雲姐兒太胡鬧了,病了就去找太醫,攔你的禦輦做什麼?等病好了,哀家就讓她去壽康宮的小佛堂抄一個月的經書,好以此為諫,省得日後再犯糊塗。”
泰安帝上前兩步,還未開口,就被太後抬手製止了:“這事兒哀家也有責任,平日裏太寵著她一些了,你就更不用說了,這兩年越發的縱著她,才把她的膽子養的這麼大。皇上身為一國之君,日後凡事當以國事為重,萬不可如此了。”
泰安帝垂首掩住了眼中的複雜震驚之色,任由太後娘一連聲吩咐下去,就要帶人往壽康宮去。